第31章chapter31反悔“你想要什……
盛明之到的比柏清麦早,她等了一会儿,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进来。
柏清麦还鸭舌帽和黑色口罩,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盛明之差点没认出来。
她轻笑着调侃:“保密性这么高为什么不提醒我,我也应该戴个口罩啊。”
柏清麦将她的装备都摘下来,露出一双有点红肿的眼睛,盛明之看了一眼,轻飘飘地别开视线。
“少装了,你肯定都看到了。”
她没有明说,但盛明之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你才知道?那也太迟钝了。”
柏清麦冷笑了一声:“柏思勉不也二十岁才知道你的存在吗。”
盛明之皮笑肉不笑,不过她眼中依然兴趣盎然:“麦麦,你怎么想到找我的?我还以为你知道这种事情以后应该第一时间就跟我断绝联系,你应该很讨厌我这种人才对啊。”
盛明之自诩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这么大一个八卦在眼前,她跟柏清麦非亲非故,装不出关切的表现。她的语气听起来还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着实有点讨厌。
“盛明之,你习惯于把所有人都当成蠢货吗?”柏清麦吸了吸鼻子。
她的声音很闷,盛明之猜测她可能来的路上还在掉眼泪。她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同理心,父亲的私生子登堂入室这么大的事,对柏清麦和马老师来说都一定是个巨大的打击,盛明之完全能理解。
柏清麦一边说话一边掉眼泪,所有的话都闷进鼻音里:“你们这种人到底凭什么?”
盛明之抿了抿嘴,很无奈地摊手:“你看,我就说你讨厌我啊。”
“我没说你!”
她笑,但笑意渐渐淡了,神情冷淡起来:“麦麦,我没有听你吐槽家长里短和安慰你的义务。我愿意来见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能给我想要的,我觉得你很清楚这一点。而且你知道哭没有用。”
柏清麦有那么多可以安慰她的朋友,没有理由来找她。
盛明之才不相信有什么友情是能通过几次浅薄的见面就建立起来的。
她还是很有耐心地等柏清麦收拾情绪,她擦了擦眼泪,低头默了一会儿,再擡起头的时候,好像还是盛明之最开始见到她的样子。
那副明明已经认出她,却还是要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惊讶模样。
她才发现柏清麦的眼睛很漂亮,一双杏眼,乌黑的瞳孔。
她又问了一遍:“你想好今天要跟我说什么了吗?”
柏清麦咳了一声:“让我爸拒绝和华安的合作,我只是赞成,但我起不了决定性作用,林应元那里也不是我。”
“还有呢?”
柏清麦机警地看着她:“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给我的消息没什么意义。”
“别的我也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柏清麦皱起眉,她的眉很细,像马老师的柳叶眉:“你对我说话怎么像审犯人一样啊?”
盛明之懒懒地笑了一声:“我道歉。”
柏清麦深呼吸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口罩和墨镜:“我下午还要回潭城开会,项目催得急。其他的话......我们下次见面说。”
盛明之没有强留她,她只是觉得自己下午的时间好像被浪费掉了。柏清麦要做心理建设,没有那么快下定决心,这很正常,但是盛明之不喜欢跟犹犹豫豫的人合作。
她想了想还是站起来,跟在柏清麦身后:“你开车过来的?”
“怎么了?”
她很嫌弃地看着柏清麦:“你情绪不稳定怎么开车?我送你。”
柏清麦没跟她客气,说自己这两天都待在宁城,不过住的是酒店,还有些东西要收拾好了才能回潭城,就让盛明之送她去酒店。
盛明之来之前还特地去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以防下班回去的时候再搭柏思勉的车,她现在看见柏思勉就烦。
柏清麦一坐进她车里就皱鼻子:“你车里香水味好重。还是这么难闻的味道。”
盛明之冷冷地回应她没礼貌的批评:“没品位。”
“我闻不习惯。”
“不习惯滚下去。”
“算了。也没那么难闻。”
盛明之调导航,看见柏清麦要调副驾驶的位置,赶紧按住她:“不许动!”
这个位置是可可调过的,要是被人动过,可可一下子就发现了。还有钟誉也是,上次一枚戒指能让他离家出走,要是调了位置,不知道他又要怀疑什么。
盛明之不愿意给自己添麻烦,也觉得没必要让他怀疑。
只要这段婚姻关系还在,她会尽职尽责地尽好自己婚内的责任,这点道德她还是有的。
柏清麦吐槽:“你老公管得好多。”
“你废话好多。”
她抿抿唇,不说话了。
车载屏幕跳出来钟誉的新消息,一张图片,他今天从开普敦到德班,换了一家酒店。他住的酒店规格一向很统一,一间带书房的普通套房,也不住当地品牌的酒店,盛明之不知道有什么可给她看的。
柏清麦无意间瞥了一眼,说:“欸,我以为你们装的呢,原来真结婚啊。”
“柏清麦!”
她捂住嘴:“不说了不说了行了吧。”
盛明之的耐心不太好,她现在后悔自己要日行一善送柏清麦了,她打算在下一个路口把柏小姐扔下去。
“那你跟钟誉是真结婚,跟柏思勉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你跟钟誉本来是假结婚,但是日久生情了?我早就跟柏思勉说,他上位不了。”
“柏清麦你好吵啊。”
“我不说话了。”
这间茶室离柏清麦的酒店不远,盛明之一路上都感觉脑袋嗡嗡的。不愧都是柏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吵。
她送柏清麦到酒店边上,柏清麦没下车,问她:“你有烟吗?”
她笑:“借烟消愁啊?”
柏清麦这次没有否认,接过她递来的烟和打火机,盛明之的烟气味很淡,味道并不恼人。
柏清麦重新戴上了那副墨镜,试图去遮自己通红的眼眶,她开口,声音有点哑:“我以为你会问我后不后悔。”
如果她也努力促成这场收购,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但凡事都很难讲,又或许结果比现在还要差劲。
盛明之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如果的假设。
她看着前方,酒店门口的旋转门一刻不停地转动,行人进进出出,但礼宾始终站在那里,好像永远都一成不变。
她很轻松地说:“关我什么事。”
柏清麦破涕为笑:“你心态真好。”
“是吧,我也觉得。”
“你怎么一点都不谦虚?”
“事实,有什么可谦虚的。”盛明之看着那支烟在她指尖燃尽了,火星湮灭,像她的耐心,“你下车,我还有别的事。”
柏清麦顺从地解开安全带,但没开门:“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不要跟我讲绕口令。”
“我们工程部跟华安的往来很多,所以有件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你应该知道,华安现在的总经理快退了,这个位置空不了多久,按照现在的情况,不是钟誉就是钟少惟。”柏清麦很客观地说,“钟誉手里有底牌,能把收购盘下来就稳了——盘不下来就不好说了。”
盛明之凝了她一眼。
柏清麦冲她笑一笑:“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你的行车记录仪该清洗了。”
柏清麦说完就下车,很体贴地轻轻关了她的车门。
她跟盛明之说的这些,盛明之都知道。准确来说,在她决定跟钟誉结婚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她凭借一时头疼脑热的冲动答应了钟誉的结婚,冷静下来之后,钟誉说她可以反悔。
她说没什么可反悔的,一桩婚姻,她能得到什么,他又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钟誉问她:“你想要什么?”
她笑嘻嘻地说:“柏思勉。”
“这个不行。”
“那我要柏氏。”
“可以。”
十八岁的盛明之自不量力地说要把柏氏毁掉,这件事她除了钟誉谁也没说,他表示认可,盛明之很满意他事不关己的配合态度。
她很负责任地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钟誉盯了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微微笑了一下:“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