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chapter19明之到底有什么……
钟小宝回国的家宴上,钟华安问她未来有什么安排。
钟小宝在国外的商业成绩早就传到钟华安的耳中,她并不反对钟小宝留在外面,但对她决定回国,也抱着双手赞成的态度。
钟少惟提议:“集团下周有一个内推名额,小宝去吧。”
钟小宝摇摇头,看向钟华安:“妈妈,我想进柏氏可以吗?”
钟华安擡眸,深深地凝了一眼钟小宝,以确保她不是在开玩笑。
钟小宝确实不是在开玩笑:“按照柏氏现在的商业体量,未来一年内一定会有大动作,我对企划部挺感兴趣的,我觉得这会是个有意思的工作。”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钟华安上下点了两下头,那动作很缓,像是在钟小宝呈递的申请书上盖了一个厚重的红章:“妈妈帮你联系。”
钟小宝笑意灿烂:“谢谢妈妈。”
钟少惟看向钟小宝,他觉得她好像有事情瞒着他,但他想不通是什么,他们关系好,钟小宝有什么话都会跟他说的。
见钟小宝没有开口的意思,钟少惟看向钟誉,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小宝进柏氏也是一件好事。阿誉倘若和柏三的女儿结婚,柏氏和华安的合作会更密切,小宝如果哪一天想回华安......”
钟小宝疑惑出声,干脆地打断他:“什么结婚?”
钟少惟刚想开口解释,被钟华安疾言厉色地打断:“没有的事,小宝,不要听你大哥胡说。”
钟小宝此刻却起了刨根问底的兴致,她托着腮,乖张地笑起来,看向钟誉:“二哥的意思呢?”
钟华安将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小宝,可以了!”
钟华安冷嗤,语气里尽是轻蔑:“我们家的孩子不走联姻这种路。我对你们的恋爱、婚姻,唯一的要求只有你们自己心甘情愿。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
钟少惟语气试探:“但柏家那边确实......”
钟华安威严地觑他一眼,他很快止住话头。
“少惟,你是不是在公司里待久了,脑子也不清楚了?今天为了合作让阿誉去联姻,明天又有这样的机会,你是打算卖自己还是卖妹妹?”
钟少惟立即看向钟小宝,否认道:“当然不是!”
其实钟华安从来都不是一个控制欲过强的母亲,在有关孩子的私人事情上,她有时候只是需要一点知情权,除此之外,她尽所能地托举、历练,却从来不强迫。
她的三个孩子也一向很听话,他们有自知之明,也知道母亲不会害他们。
她说:“阿誉,你哥哥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你们有心仪的人,觉得时机合适了,就带回家见一见家人,我们不是那么刻板的家庭。我昨天听少惟说,你在国外念书时有女朋友,没听你提过,还在交往吗?”
钟小宝不再保持那样懒洋洋的姿态,她的腰直了起来。
像是看到电影的最高潮部分,她心里开始隐隐期待一种崩坏的到来。
盛明之看见钟誉放下手上的餐具,他慢条斯理地擦嘴、擡眸,先是同她对视一眼,旋即看向钟华安。
每一个动作都被盛明之捉进眸中。
她心跳得很快。
是破坏欲在作祟,她迫不及待地等着钟誉开口了。
“不会有了,妈妈。”钟誉说。
钟华安为他的反应愣了几秒,才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结婚了。”
盛明之的一颗心快到要跳出来了。按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成拳。
她在按住自己要溢出来的笑。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破裂、崩坏,逐渐粉碎成粉末,而她心里除了隐隐的痛快,竟然是一片空白。
钟华安和钟少惟具是一惊。
钟少惟几乎是下意识不受控制地看向盛明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就连钟誉有女朋友,他也是几天前才听钟誉的秘书说漏嘴。
但盛明之没有看他,一双眼睛牢牢地钉在钟誉身上。
就这一瞬,钟少惟心里有了一个恐怖的答案。
是呀,怎么一直瞒得那么好,突然就说漏嘴了呢?
钟华安皱眉:“和谁?”
她确实有一点不高兴,毕竟她刚刚强调过,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但除却这层平淡的不高兴,她作为掌管企业多年的董事长,能够轻易从底下人的表情里洞察出真相。
她知道答案了。
闷热的夏烘烤一整片高尔夫草坪,好像荒原上燃起的火蔓延开,于是什么都被烧成灰黑色。
钟誉说:“盛明之。”
钟华安和盛明之同时闭上眼睛。
就是这个答案。
盛明之突然觉得钟誉念她的全名很好听,有一种奇异的感受。他几乎不这么叫她,有外人在场,他喊她小宝,倘若只有他们两个,他只喊她名字后面的两个字。
明之,明之,盛明之。
她喜欢他这样叫她,她喜欢这个名字。
盛明之看到钟少惟茫然的反应,终于控制不住笑了,她压抑着没有笑出声,但唇扬了起来。
盛明之想到她回国前一周跟钟誉打电话,这一天的场景完全符合她的预想,连每个人的反应她都对上了。可是这场景明明在心里排演了那么多次,她还是不够专业地笑场了。
盛明之的态度太顽劣了。
她没有再看一眼钟华安,正如钟华安没有再看一眼她一样。
钟华安睁眼,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离婚。”
“不。”
这话是盛明之说的。
她在来到钟家的第十二年,第一次对钟华安说出“不”字。
“除了离婚,你们没有别的选择。否则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钟华安没有再动怒,她冷静地向那两个逆子下达命令。
这种事情上,他们只有遵从这一个选择,连理由都不需要有,也不可以有。
钟誉也态度坚决:“我和明之不会离婚的。您刚才说心仪的女孩,她就是。无论您是否同意,我们已经办过法律程序,我和明之现在是合法夫妻。”
盛明之又笑了一下。她一直望着钟誉,像一个崇拜神明的少女,钟誉余光瞥她一眼,觉得她演得太过。
她想,他们简直是最佳拍档,连这种谎言也可以信誓旦旦地张口就来。
钟华安摔了一个杯子。
所有人一并站起,盛明之走到钟誉身边,同他十指扣住。
很陌生又很刺激的感觉。从前在国外的时候没有人管,她去找他从来不需要遮掩。原来大逆不道的感觉是这样的。
盛明之表现得一点也不惶恐,强压住心底的震动,无比平静。
她和钟誉这样子,看上去会更像一对苦命鸳鸯吗?
她此刻唯一的破绽,大概是不敢直视钟华安的双眼。
盛明之猜想,钟华安一定对她很失望,但她做了,她不后悔。
一生里能有一次机会演绎一场亡命天涯的背德情人戏码,对她来说很赚。
往后的僵持,盛明之对那段记忆很模糊,她试图回忆,但无论如何都想不清楚钟华安做了什么,只知道她没有办法强迫他们离婚,所以一个去罚跪祠堂,一个关了禁闭。
钟华安把她的手机收起来了,她自然没接到柏思勉连续打来的十几通电话。
噢,他当时还约她见面,说有话要对她说呢。
再见面已经是柏文贺携柏思勉来钟家拜访。
柏思勉听说了他们的婚事,木然地立在原地。
答应要跟他见一面的钟小宝不见了,他想好那天要跟她说的话,都变成揉进垃圾桶的废纸。
只剩下柏文贺跟他介绍:“思勉,这是你亲妹妹,盛明之。”
盛明之笑意盎然地伸出手,好像他们确实只是兄妹:“哥哥好。”
柏思勉把那只手牢牢地拧进手心,稍一用力,就将人拉进怀里。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大概也是最后一个。
兄妹相认,称得上是感天动地。
柏文贺心中感怀,也不在意女儿一时间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了。认女一事对柏文贺来说虽然被动,但看盛明之乖巧顺从的态度,也不妨为一步将错就错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