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势在半空划出半圆。
诛邪剑嗡鸣如龙吟,银光裹着雷符碎片劈向黑影咽喉。“嗤——”剑刃刺破黑雾的瞬间,林观鹤手腕一沉,像砍进了腐烂的棉絮里。
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喉间鬼火骤灭又亮,竟生生用鬼气裹住剑尖往旁一带。
“观鹤!”
苏妲的娇喝混着红绳破空声。
林观鹤被这声喊拽回神,余光瞥见酒吧老板娘踩着窗沿跃起,发间金步摇晃出碎光——那是她藏了三年的狐族引魂绳。
红绳缠上黑影脖颈的刹那,苏妲咬破指尖按在绳结上,鲜血滴成火红色的“锁”字:“老东西,尝尝被活剐的滋味!”
黑影疯狂扭动,青灰色皮肤下凸起根根黑筋。
萧宁的战术靴重重碾上窗台,破甲弹擦着林观鹤耳畔炸响。
女特种兵反手抽出军刺,刀锋淬着镇灵局特制的牛眼泪,在晨雾里划出冷光:“老子拆过机甲,拆你个邪物更利索!”她跃到黑影背后,军刺直插其尾椎——那是陈老说的“鬼脊”。
“叮!”
金属交击声刺耳。
黑影尾椎竟爆出层黑鳞,军刺擦着鳞片划出火星。
林观鹤借势抽剑,腕间银芒暴涨三寸,这次直接挑开黑影胸口的鬼气。
腐烂的内脏混着黑血喷涌而出,其中竟裹着半块染血的玉牌——是陆星瑶父亲说的“镇河印”!
“是替身!”陆星瑶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林观鹤转头,正撞进她焦急的眼。
平板屏幕里,无人机红外镜头显示桥墩下的暗河还在翻涌,方才的黑影不过是团怨气凝成的壳。
他突然感到后颈发凉,握剑的手渗出冷汗——体力在疯狂流逝,系统面板上的“天师之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
“接着!”顾清欢踮脚抛来个纸包。
林观鹤反手接住,糖纸窸窣——是她偷偷塞的草莓糖,用朱砂纸重新包过。
甜味在口中炸开的瞬间,他看见萧宁被黑影甩飞撞在围墙上,苏妲的引魂绳崩断成三截,陈老在窗下急得直搓手:“小友,用雷符!
那玉牌是引子——“
“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林观鹤踉跄两步,诛邪剑“当”地插在地上。
他听见地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像是千万只手在抓挠混凝土。
顾清欢扑过来抱住他腰,声音带着哭腔:“鸽鸽,地...地板在抖!”小玲的操作台发出刺啦电流声,她扶着眼镜尖叫:“阴气浓度超标!
是...是主身!“
陈老的胡子抖成乱草。
他抓起桌上最后半叠黄符拍在窗沿,符纸腾起的火光映得他脸发红:“老东西藏了三百年,等的就是退潮时暗河断流!
刚才那是探路的伥鬼,真正的煞——“
“咔嚓!”
水泥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林观鹤瞳孔收缩,看见裂缝里渗出黑得发亮的液体,腐臭味熏得他几乎窒息。
黑影从地缝中钻出来的刹那,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根本不是“东西”,是座移动的山!
青灰色的皮肤裹着层层叠叠的骸骨,头颅是具焦黑的棺材,七窍里涌出的黑雾中,漂浮着数不清的怨魂。
“观鹤!”陆星瑶冲上前来,抓住他染血的袖口。
她的指尖在抖,却把平板举到他眼前:“暗河监测仪显示,这东西和三百年前的’河伯祭‘有关!
我爸说当年镇灵局用童男童女镇河,现在——“
“现在该我镇它。”林观鹤打断她。
他抽出诛邪剑,剑刃上的银光压过了黑影的鬼火。
余光扫过同伴们:萧宁捂着渗血的肩膀站起,苏妲重新系好引魂绳咬着唇笑,陈老往符纸里塞最后颗朱砂,顾清欢攥着他的衣角把脸贴在他背上,小玲在操作台疯狂敲键盘。
黑影的棺材头转动,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
林观鹤深吸一口气,腥甜的空气灌进肺里。
他望着脚下裂开的地缝,望着那座由骸骨堆成的“山”,突然笑了——这才对嘛,他林观鹤的天师路,哪能少了点大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