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基地围墙时,顾清欢怀里的登山包滑落在地。
她迷迷糊糊扒拉着沙发缝,指尖触到颗硬邦邦的东西——是昨天塞给林观鹤的草莓糖,糖纸都被体温焐软了。“鸽、鸽鸽......”她揉着眼睛坐直,发顶呆毛翘成小旗子,“糖...没化吧?”
林观鹤弯腰捡起登山包,指腹擦过她脸颊上的睡痕:“甜得很。”他转身时,瞥见陆星瑶正用平板敲战术地图,卷发被她抓得像团乱蓬蓬的云。“都起来了?”陆星瑶喉咙还有点哑,却硬是把尾音提得清亮,“我爸说起重机司机在卡车里等,咱们得赶在退潮前——”
“姜茶热了。”小玲从厨房探出头,瓷杯上腾起的白雾模糊了她的眼镜。
陈老跟着挤进来,胡子上还粘着糖渍:“小友的诛邪剑擦过三遍了,糖饼也裹了朱砂粉。”他把剑鞘往桌上一磕,青铜吞口兽发出闷响,“那老东西爱吞阴气,咱们就拿甜饼当钩子!”
林观鹤伸手握住剑柄。
诛邪剑在鞘中轻颤,像头蓄势待发的兽。
他望着茶几上整叠的雷符——每张符纸都用顾清欢的草莓发绳捆着,又望向萧宁。
女特种兵正把破甲弹往战术背心里塞,金属扣碰撞的声响脆得像冰碴:“下水道入口我派了三组人,要是那邪物敢钻地——”她捏了捏拳头,指节咔咔响,“我替它松松筋骨。”
“无人机准备就绪。”小玲的声音从操作台传来。
林观鹤转头,见两台黑色无人机正缓缓升起,螺旋桨搅碎了窗台上的晨光。
其中一台机腹下挂着个竹篮,里面码着金黄的糖饼,糖稀在风里拉出细丝;另一台则绑着叠朱砂符,符角用红绳系着铜钱,随着机身晃动叮当作响。
“走。”陆星瑶抓起外套甩在肩上,发梢扫过林观鹤手背时顿了顿,“我爸说老码头第三根桥墩下有暗河,邪物的分身应该就藏在——”
“嗡——”
无人机的嗡鸣突然变调。
林观鹤抬眼,见那叠符咒“唰”地散开,每张符纸都腾起橘色火焰。
晨光里,燃烧的符纸像一串坠落的流星,精准砸向老码头方向。
糖饼竹篮“咔”地打开,十二块糖饼裹着朱砂粉簌簌下落,在半空划出十二道金线。
“成了!”陈老扒着窗户喊,胡子被风掀得乱飞,“糖饼引阴气,符咒锁魂脉——那老东西要现形了!”
林观鹤眯起眼。
他能看见空气里的阴气正疯狂涌动,像无数条黑蛇朝着糖饼的落点钻去。
第三根桥墩下的水面突然翻涌,原本清澈的潮水瞬间变得浑浊,隐约有青灰色的影子在水下扭曲,像是被糖香勾了魂的饿鬼。
“看屏幕!”陆星瑶把平板转过来。
画面里,无人机的红外镜头正捕捉到桥墩底部——那里浮起团黑雾,黑雾中伸出只青灰色的手,指甲足有半尺长,“咔”地掐住块糖饼。
“压制住了!”萧宁拍了下战术背心,“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等等。”林观鹤突然按住她手腕。
他能感觉到诛邪剑的震颤越来越急,像是在催促什么。
低头时,顾清欢正把颗草莓糖塞进他掌心,糖纸沙沙响:“鸽鸽吃,甜了就能打败大坏蛋。”
甜味在舌尖蔓延的瞬间,桥墩下的黑雾突然暴涨。
林观鹤瞳孔微缩——那团黑雾里,竟浮现出张模糊的人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锐的獠牙。
它掐着糖饼的手猛地收紧,糖渣混着黑血簌簌掉落,而被符咒燃烧的光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裂痕。
“要撑不住了!”小玲的声音带着颤音。
林观鹤把草莓糖纸小心收进口袋。
他望着远处翻涌的潮水,望着同伴们紧绷的脸,最后望向诛邪剑——剑鞘上的青铜吞口兽,正随着他的心跳泛出暗红的光。
“退潮了。”他突然笑了,指腹抹过剑鞘上的纹路,“该我上场了。”
话音未落,桥墩下的水面轰然炸开。
一道黑影裹着腥风窜向天空,青灰色的獠牙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林观鹤迎着风迈出一步,手掌按在剑柄上。
诛邪剑“嗡”地出鞘,银白的剑刃划破晨雾,映得众人眼底都是寒光。
黑影在半空顿住,发出刺耳的尖啸。
而林观鹤的脚尖,已经点上了窗台。
林观鹤脚尖点着窗台腾空而起时,风灌进他的运动服下摆,猎猎作响。
诛邪剑在掌心发烫,剑刃上流转的银光像活了般缠上他的手腕——这是系统反馈的战斗本能在提醒他,黑影的致命弱点在喉间那团幽蓝鬼火。
“小心它的尾椎骨!”陈老的喊叫声被风声撕碎。
林观鹤眯眼盯着半空中扭曲的黑影,青灰色指甲划过他身侧时带起的腥风让他鼻尖发酸。
他想起方才顾清欢塞进掌心的草莓糖,甜味还残留在齿缝间,混着晨露的清冽——这是人间的温度,必须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