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兹吸引子的混沌轨迹(1 / 1)

十七日晴 晴笙悠 1247 字 4个月前

洛伦兹吸引子的混沌轨迹

天文馆穹顶的星图在黑暗中流转,锦书澈仰望着模拟的银河,后颈却始终能感受到柏崇屿灼热的视线。少年攥着概率计算器的手指关节发白,屏幕幽蓝的光在他脸上明灭,映出满屏关于“约会肢体接触安全距离”的计算公式。

“你在计算我们什么时候会结束?”锦书澈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他转眸看向柏崇屿,瞳孔里倒映着人造星辰,“按照你的理性,这场注定失败的约会,沉没成本应该...”“没有公式。”柏崇屿猛地关掉计算器,金属外壳磕在座椅扶手上发出脆响,“我删掉了所有预测模型。”

寂静中,锦书澈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记忆闪回柏崇屿笔记本里被涂改的公式,那些被彩铅覆盖的概率符号,此刻与穹顶旋转的星云重叠。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橡皮鲸鱼,尾鳍的缺口硌着掌心:“可我随时会...”“洛伦兹说过,一只蝴蝶能引发风暴。”柏崇屿突然倾身,镜片后的目光比星图更炽热,“你就是我世界里最失控的蝴蝶。”

概率计算器在黑暗中突然震动,屏幕亮起——不是数据,而是柏崇屿偷拍的照片。照片里,锦书澈蹲在巷口喂猫,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柏崇屿悄悄伸出的指尖上。“我计算过你287次皱眉的频率,”少年的声音混着穹顶的机械嗡鸣,“却算不出自己每次看你时,心跳会偏离正态分布多少个标准差。”

锦书澈的呼吸一滞,喉间泛起陌生的酸涩。他想起柏崇屿为他调整的药碗温度,想起翻墙时那只坚定的手,此刻却在星空下微微颤抖。“理性主义者也会说情话?”他别过头,却被柏崇屿轻轻扳过脸。

“这是我唯一确定的事。”柏崇屿的嘴唇擦过他冰凉的额头,“就算宇宙终将热寂,我也要在熵增的尽头,与你...”话音未落,穹顶突然模拟出超新星爆发的场景,剧烈的光芒吞没了两人交叠的影子。概率计算器在强光中疯狂闪烁,屏幕上跳出乱码组成的短句:【你是我永不收敛的宇宙】。

展厅的冷气裹着柏崇屿的体温,锦书澈感受着少年颤抖却坚定的触碰,第一次觉得,或许在这充满混沌的世界里,真的存在无需计算的答案——就像此刻,那些被理性囚禁的温柔,正从洛伦兹吸引子的奇异轨迹里,生长出照亮绝望的光。

路灯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长在巷口,锦书澈盯着柏崇屿鞋尖磨损的痕迹——那是翻墙时被碎石划破的。概率计算器的蓝光在少年口袋里若隐若现,像极了天文馆穹顶那些遥远的星辰。“今天的约会误差率是多少?”他扯动嘴角,声音却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忐忑。

夜风卷起锦书澈额前碎发,巷口的老槐树在月光下投下婆娑阴影。柏崇屿的概率计算器仍在疯狂震动,警报声与两人交叠的心跳声混作一团。锦书澈的指尖划过少年后颈凸起的骨节,突然想起他笔记本里那些被彩铅覆盖的冰冷公式。

“你的理性告诉我,”锦书澈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沙哑,“此刻该推开你。”他故意凑近,呼吸扫过柏崇屿发烫的耳垂,“毕竟悲观主义者最擅长的,就是提前计算好所有失去。”话音未落,柏崇屿突然抓住他作乱的手腕,金属镜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的计算器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柏崇屿将概率计算器狠狠砸在砖墙上,清脆的碎裂声惊飞树梢的夜鸟,“就开始计算如何证明——”他的嘴唇重重落在锦书澈嘴角,“哥德巴赫猜想存在温柔的伪证。”破碎的屏幕迸出最后一道蓝光,映出两个纠缠的身影。

锦书澈被这近乎偏执的吻撞得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斑驳的砖墙。柏崇屿的手掌及时垫在他身后,指腹无意识摩挲着他脊椎凸起的骨节。记忆如走马灯闪过:天文馆里失控的心跳、暴雨中颤抖的拥抱、还有此刻少年眼底比星辰更炽热的疯狂。

“你疯了。”锦书澈喘息着偏头躲开,却被柏崇屿咬住耳垂。概率计算器的残骸在地面闪烁,屏幕上未消散的乱码渐渐拼凑成心形。“对,我疯了。”柏崇屿的声音混着齿间的轻颤,“疯到想用余生,把你所有的‘不可能’,都证伪成‘与我有关’。”

巷口突然传来流浪猫的叫声,锦书澈的瞳孔骤然收缩。柏崇屿却在此刻捧起他的脸,拇指轻轻擦去他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别躲了。”少年的额头抵上他的,破碎的镜片折射着月光,“我的公式里,你永远是最特殊的公理。”

当柏崇屿的唇再次落下时,锦书澈终于不再挣扎。他反扣住少年的脖颈,在概率计算器的残骸旁,在老槐树沙沙的叶响中,两个背离世界的灵魂,正在书写属于他们的、超越理性与绝望的,最荒诞也最动人的证明。

柏崇屿顿住脚步,喉结滚动着咽下紧张。夜风卷起他衬衫下摆,露出锁骨处未愈的抓痕——那是昨夜锦书澈失控时留下的印记。“所有预设模型都失效了。”他掏出计算器,屏幕上跳动的不再是数据,而是循环播放的视频片段:锦书澈在天文馆仰头看星云时,睫毛投下的温柔阴影;抚摸陨石标本时,指尖无意识的轻颤。

锦书澈的呼吸一滞,记忆闪回展厅里柏崇屿颤抖的触碰,还有那句“你是我永不收敛的宇宙”。他别过脸,目光落在墙面上斑驳的克莱因瓶涂鸦——那是柏崇屿上周偷偷画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理性先生也会收藏无用的片段?”他弯腰捡起片落叶,却在指尖触到柏崇屿递来的热可可时,动作僵住。

纸杯上凝结的水珠洇湿掌心,锦书澈盯着杯沿的拉花——笨拙的爱心形状,显然是反复练习的成果。概率计算器在柏崇屿手中发出轻微嗡鸣,屏幕突然亮起新的公式:【多巴胺分泌峰值=你笑的弧度×心跳频率】。“我算错了一件事。”柏崇屿的声音混着晚风,“真正的变量不是数据,是...”他突然扣住锦书澈的手腕,将人抵在砖墙,“是此刻你眼睛里的光。”

锦书澈感受着后背传来的凉意,还有少年剧烈的心跳。月光爬上柏崇屿泛红的耳尖,照亮他镜片后近乎虔诚的目光。记忆如潮水涌来:医务室里浸湿的衬衫、暴雨中失控的吻、还有天文馆里那跨越理性的告白。“你不怕有天我...”“我在狄拉克之海打捞了无数个你。”柏崇屿的嘴唇轻轻擦过他颤抖的嘴角,“每个绝望的解里,都藏着让我沦陷的微光。”

概率计算器在混乱中发出尖锐警报,屏幕上的公式全部坍缩成一行手写体:【下次约会申请:立刻,现在】。锦书澈望着这行荒诞的文字,喉咙发紧。他的手指缓缓攀上柏崇屿的后颈,在巷口的月光下,两个满身伤痕的灵魂,又一次在理性与绝望的夹缝中,抓住了那道跃动的、名为希望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