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你再不醒他就不要你了！

夜色如墨般晕染开来，医院的走廊只剩下几盏壁灯亮着昏黄的光。

顾潇站在窗前，指尖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烟灰簌簌落在窗台上。

他回头看了眼病房里不肯离去的三人——司玥的眼皮已经沉重得擡不起来，却还死死攥着哥哥的床单；

柳轻风机械地擦拭着医疗器械，动作越来越慢；

苏辰虽然强撑着记录数据，但钢笔尖已经在纸上划出好几道无意义的曲线。

都去休息。顾潇掐灭烟头，声音不容置疑：我守着。

司玥摇摇头，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

柳轻风刚要开口，就被顾潇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看看你们自己的脸色！

顾潇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刻压低：一个个跟鬼似的，是想等他们醒了你们再倒下去吗？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三人憔悴的脸上。

司玥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衣服领口松垮垮地露出嶙峋的锁骨；

柳轻风的月白色长衫皱得像腌菜，袖口还沾着药渍；

苏辰的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最终他们被安置在隔壁的空病房。

四张病床排成一列，司玥蜷缩在最靠近门的床上，怀里抱着从哥哥病房拿来的枕头。

——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柳轻风和苏辰和衣而卧，三人约定前半夜休息，后半夜换顾潇。

月光渐渐西斜。

司玥在朦胧中听见有人唱戏，是哥哥最拿手的《游园惊梦》。

她循着声音走去，看见海棠树下两个模糊的身影。

穿青衫的那个回头对她笑，唇红齿白，分明是司珏最好看的模样...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

司玥从梦中惊醒，看见顾潇站在门口，军装外套都没穿好。

快！苏辰！顾潇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段温玉好像要醒了！

三人跌跌撞撞冲向病房。

推开门的一瞬间，苏辰的睡意全消——监护仪上的波纹剧烈起伏，警报声刺耳地响着。

床上的段温玉全身紧绷，双手死死抓着床单，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凸起。

氧气面罩因为急促的呼吸蒙上厚厚的白雾，又迅速消散。

阿珏...别跳...求你了...

破碎的语句从段温玉唇间溢出，每个字都像从肺里挤出来的。

他的眼皮剧烈颤抖，却怎么也睁不开，仿佛被困在某个可怕的梦境里。

冷汗浸湿了病号服，在床单上洇出大片深色痕迹。

打镇定剂？顾潇急得去翻药柜。

不行！苏辰按住他的手：必须强制叫醒。反复陷入梦魇会损伤心脉，他的心脏经不起折腾了。

柳轻风已经拧了湿毛巾过来。

司玥站在床边，颤抖着按住段温玉乱抓的胳膊：督军...督军...

顾潇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俯身在段温玉耳边说道：段温玉！司珏醒了！正在段府等你呢！

段温玉的挣扎突然停顿了一瞬。

真的！顾潇乘胜追击，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你那小媳妇吵着要见你，你再不醒他就不要你了！

监护仪上的波纹渐渐平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