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司珏呢?
苏辰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张了张嘴,突然向前栽倒。
顾潇及时接住他,才发现他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肋骨...刺穿肺叶...苏辰在昏迷前挤出最后几个字:能不能醒...看造化...
护士们推着两张病床出来。
段温玉头上缠满绷带,脸色比纱布还白。
旁边的司珏更吓人——整个人陷在被单里,胸口几乎看不见起伏,只有氧气面罩上偶尔出现的白雾证明他还活着。
督军!周沉扑到床前,却被护士拦住:现在不能...
顾潇抱起昏迷的苏辰,对柳轻风和周沉吼道:跟着病床!别让任何人靠近!
特护病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两台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某种诡异的二重奏。
司玥趴在哥哥床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扎着留置针的手。
那只曾经为她梳头、熬药的手,现在冰凉得像玉雕。
哥哥...她把脸贴在哥哥掌心:你说过要看着我毕业的...
柳轻风站在窗前,透过窗帘缝隙观察楼下的动静。
医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记者,手中的相机对准了这栋楼。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司珏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护士们冲进来实施抢救。
司玥被拉到角落,看着医生掀开哥哥的病号服。
除颤仪!200焦耳!
肾上腺素1g静推!
司玥腿一软跪在地上。
她看见哥哥被电击弹起又落下,像破败的玩偶。
最后一次电击后,心电图终于恢复微弱的波动。
暂时稳定了。主治医生抹了把汗:但...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
护士长红着眼圈调整输液速度,小声对周沉说:你们家属得有个心理准备...
周沉看着床上左右两边的人,眼眶发红。
他不会死。柳轻风突然说,声音沙哑却坚定:他心里有牵挂,他怎么敢死?
像是回应这句话,隔壁床的段温玉突然咳嗽起来。
血沫从嘴角溢出,在雪白的枕套上绽开红梅。
护士一个箭步冲过去,却见段温玉又陷入昏迷,只有监护仪上起伏的波形证明他还活着。
医生们又忙碌起来,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将两人从鬼门关唤回来。
——
入夜后,医院终于安静下来。
司玥蜷缩在陪护椅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柳轻风轻轻给她盖上毯子,转头看见走廊的顾潇正在烧报纸。
火光照亮了顾潇疲惫的脸。
他将最后一份《云城晚报》扔进铁桶,标题《爱情价更高:从段温玉跳楼看新思潮》在火焰中卷曲成灰。
烧不完的。柳轻风走出来,轻声说:明天还会有新的。
顾潇盯着跳动的火苗:那就一直烧。
他踢了踢铁桶:明日我会召集记者开记者会,亲自制裁这些黑心鬼。
柳轻风点头转身走回病房。
他走到司珏床边,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染血的佛珠。
檀木已经被血浸透,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光泽。
他摩挲着佛珠,轻声呢喃:语言比子弹可怕多了。
他看向病房门口堆积的花篮,那些送花的人,和当初在城墙下看热闹起哄的,是同一批。
顾潇刚要说话,监护仪突然又响起警报。
这次是段温玉,他的血氧饱和度在急剧下降。
苏辰从休息室冲进来,一把扯开病号服——绷带已经被血浸透。
气胸!苏辰大喊:准备穿刺包!
在混乱中,没人注意到段温玉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