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风盈盈下拜,忍着恶心让山本摸了自己的手。
他端起酒杯,挨个向三位日本人敬酒。
轮到最后一个时,他不小心脚下一崴,整杯酒泼在了雷行海胸前。
废物!雷行海腾地站起,酒意和怒意让他的脸涨得通红。
柳轻风连忙道歉:督军恕罪!轻风...轻风扶您去更衣...
雷行海本想发作,碍于山本在场,只得强压怒火,跟着柳轻风去了东厢房。
一进门,柳轻风立刻跪下来替他解衣扣,动作轻柔又讨好:督军别生气...轻风不是故意的...
雷行海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今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柳轻风眼中含泪,却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轻风知错了...
手上动作不停,迅速帮雷行海换好干净衣服,又故意在他胯下摸了一把:轻风洗干净等您...
这一番操作下来,雷行海的怒气消了大半,醉醺醺地回了二楼雅座。
完全忘记了拿换下衣物里的怀表。
确认雷行海走远后,柳轻风立刻锁上门,从袖中掏出那枚鎏金怀表。
他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打开暗格,取出里面小巧的钥匙。
床下的木箱被拖出来时扬起一阵灰尘。
柳轻风跪在地上,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
咔嗒一声轻响,箱盖弹开。
里面整齐码放着几本账册和文件,最上面那本赫然写着三井洋行交易录。
柳轻风来不及细看,将整个箱子里的文件一股脑塞进事先准备的布包。
锁好箱子推回床下,他又将钥匙放回怀表,装进了衣服口袋。
正要起身,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柳哥儿?是管事的声音:督军让我来看看您。
柳轻风一惊,迅速将布包塞进枕头下,强自镇定道:我歇下了,明日再说吧。
督军让我给您送药酒来。管家不依不饶:您不开门,我不好交代啊。
柳轻风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管家端着药酒站在门外,眼睛却不住地往屋里瞟。
放桌上吧。柳轻风冷淡地说。
管家却不急着走,反而凑近几步:柳哥儿脚伤得重吗?要不要我帮您揉揉?
柳轻风心中警铃大作——这管家分明是来监视他的!
雷行海果然不信任他了。
不必了。他后退一步:我想歇着了。
管家被噎住,却也不敢太造次,最终离去。
柳轻风关上门,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强撑着从枕头下取出布包,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朝柴房方向走去。
柴房里,叶清已经等候多时。
见柳轻风进来,他立刻迎上前:得手了?
柳轻风点头,将布包递给他:全在这里。
叶清接过布包翻了翻,眼睛越睁越大:这些...足够雷行海掉十次脑袋了!
走吧。柳轻风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再晚就来不及了。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从梨园后门溜出。
对面巷子里,周沉带着几个便衣士兵已经等候多时。
上车!周沉简短地命令。
汽车悄无声息地驶向段府。
柳轻风靠在车厢里,望着渐行渐远的梨园,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多少年了,他终于要离开这个金丝笼子。
段府书房里,段温玉正在查看地图。
听到敲门声,他头也不擡:进来。
周沉带着柳轻风走进来:督军,东西拿到了。
段温玉这才擡头,目光落在柳轻风手中的布包上:辛苦了。
柳轻风将布包放在桌上,突然双膝跪地:求督军兑现承诺。
段温玉示意周沉扶他起来:我说到做到。
他翻开账本看了几页,眼中寒光乍现,雷行海好大的胆子!
账本上清清楚楚记录着雷行海与三井洋行的鸦片交易,数量之大,触目惊心。
明日我就派人将这些证据送往北平。
段温玉合上账本:你先在段府住下,等风声过去,再安排你离开云城。
柳轻风深深一揖:谢督军。
段温玉摆摆手:你帮了我们大忙,这是你应得的。
他转向周沉:派人盯着雷府和梨园,一有异动立刻回报。
夜深了,段府渐渐归于宁静。
而此时的梨园,一场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