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靠段温玉?可那人凭什么信他?
一个低贱戏子的话,怎比得过雷行海精心布置的局?
带着妹妹逃?
云城方圆百里都有雷行海的势力,更别说妹妹的命还捏在对方手里......
哥哥,司玥挨着他坐下,递来一碗热茶:你明日还去段府吗?
司珏接过茶碗,热气模糊了视线:嗯。
那段督军......司玥犹豫了一下:是好人吗?
茶面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司珏忽然想起那日段温玉指尖的温度。
这已经是妹妹第二次问,好人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吧?
不知道。他轻声道:但总比雷行海强些。
司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给。
司珏打开一看,竟是三块银元和一对银耳坠——正是他今早留给妹妹的全部身家。
司玥按住他的手:还是交给哥哥保管吧。
月光下,妹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司珏突然将她紧紧搂住,眼泪无声地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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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厢房,柳轻风正在整理教材。
见司珏回来,他挑了挑眉:还以为你跑了。
司珏沉默地走到妆台前,开始卸手上的纱布——那是妹妹给他新包扎的。
明日就要进段府了,柳轻风丢来一个小瓷瓶:把这个藏在指甲里。
司珏接过一看,是半透明的膏体,闻着有淡淡花香。
这就是他说的,能引发旧疾的香膏。
司珏手一抖,瓷瓶差点落地。
怕了?柳轻风冷笑:想想你妹妹。
窗外忽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
柳轻风打了个哈欠:睡吧,明日有你受的。
他吹灭蜡烛离开,却不知黑暗中,司珏将那瓷瓶狠狠攥在掌心,直到指甲陷入皮肉。
东厢房里,灯火通明。
都安排好了?雷行海把玩着一把匕首。
亲兵单膝跪地:王三已经打点妥当。段府后门的值守也换成了咱们的人。
很好。雷行海将匕首插在桌上地图中央——正是段府的位置:三日后,我要云城改姓雷!
烛火噼啪作响,映出墙上狰狞的影子。
角落里,柳轻风静静站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今夜的司珏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穿着崭新的戏服,站在金碧辉煌的戏台上。
台下只坐着一个人——段温玉一身戎装,正专注地望着他。
他唱啊唱,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妹妹的哭声。
低头一看,戏服上全是血,而段温玉心口插着一把剪刀......
司珏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
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今日,他就要踏入那座吃人的府邸。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