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赏的。司珏别过脸:说我......唱得好。
夜色渐深,司珏躺在床板上辗转难眠。
柳轻风的话像毒蛇般缠绕在耳边——
段温玉有旧伤,行房时若用这香膏,能诱发心疾......
你只需在他发作时喊迟些......
窗外月光惨白,司珏摸出枕下的剪刀。
刀尖抵在掌心,刺痛让他稍微清醒。
真的要杀人吗?杀那个唯一赏钱不克扣的段督军?
可妹妹的命捏在雷行海手里......
哥哥?下铺的司玥突然轻声唤他。
司珏赶紧藏起剪刀:吵醒你了?
我做了个梦。司玥的声音带着睡意:梦见你穿着新衣裳,站在好大的戏台上......
司珏眼眶一热。
新衣裳,大戏台——那是他们小时候在乡下,娘亲常说的好日子。
睡吧,他轻声道:会有的......都会有的。
雷府卧室里,柳轻风正跪坐在床边汇报。
那小子答应了?雷行海半躺在榻上,肩上的伤裹得严严实实。
柳轻风恰到好处的给雷行海捶腿:开始不肯,提到他妹妹就服软了。
呵,雷行海冷笑:段温玉不是喜欢装君子吗?这回让他死在最下贱的戏子床上,正好!
烛火摇曳,墙上影子张牙舞爪。
柳轻风小心翼翼地问:若司珏失手......
那就让他妹妹陪葬。雷行海猛地捏碎手中茶杯:段温玉一死,云城就是我的!
柳轻风不再说话,识趣的揉捏着雷行海的腿。
适中的力道让雷行海眯了眯眼,看着柳轻风乖顺的模样,他擡起他的下巴。
眉眼娇媚,红唇微张,做事也边界分明,这就是他愿意宠爱这个戏子的原因。
什么都恰到好处,四目相对,一个眼神,柳轻风就明白了雷行海的意图。
窗外万籁俱寂,屋内两人缠绵床榻,淫靡之声响起。
而段府书房,夜色已深。
副官递上一份密报:黑虎山在招募铁匠,疑似要自制火炮。
段温玉眉头紧锁:通知线人,务必查清位置。
还有一事。副官迟疑道:雷行海那边......
派人盯着。段温玉合上文件:他吃了这么大亏,不会善罢甘休。
段温玉走到廊下,莫名想起那日梨园里,司珏唱看宝刀灿雪霜时明亮的眼神。
那样一个人,真会逆来顺受,随波逐流吗?
夜风拂过庭前海棠,落下几瓣残红。
段温玉撚起一片在指间,忽然做了决定:明日去梨园。
司珏彻夜未眠。
天蒙蒙亮时,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从床板夹层里取出一个小布包。
里面是这些年攒下的全部家当:十块银元,和娘亲留下的一对银耳坠。
哥哥?司玥揉着眼睛坐起来。
司珏把布包塞进她手里:藏好。如果......如果我三天没回来,就去找孙爷爷,让他带你离开云城。
为什么?司玥慌了:段府不是只住几天吗?
司珏无法解释,只能紧紧抱住妹妹。
晨光透过窗纸,照见墙角那把旧琵琶——弦断了三根,再弹不出清越的调子。
就像他即将踏入的,那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