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李虎！”苏晨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哎，乖。”李虎夸张地应了一声，转身对工人们摊手，

“大家看见没？咱们苏厂长记性不错嘛！那应该也记得，他爹欠咱们的债吧？”

人群骚动起来。

苏晨握紧拳头，指甲甚至掐进掌心。

父亲临终前的话好似在耳边回响：

“晨子，记住...厂子垮了不怪别人，就怪我眼瞎，养了条白眼狼……”

“各位老师傅。”苏晨大声道。

“我爸生前待大家如何，大家心里有数。这半年拖欠工资，是我苏晨没本事，是我对不起大家，但我发誓……”

“发誓顶个毛用啊，就你会发誓是不是？”

李虎突然变脸，一脚踹翻旁边的垃圾桶，满脸横肉。

“白纸黑字的欠条，法律就只认这玩意！”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瞧瞧，这一叠都是大伙儿的欠条！今天要么给钱，要么……”

他环顾厂区，咧嘴一笑，“把这破厂子抵给咱们！”

苏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

这哪里是简单的讨工资，这纯粹就是李虎组的局。

李虎，这个王八蛋当初勾结外人抢走厂里大订单，间接导致父亲郁郁而终的叛徒，现在还想用欠薪为借口，借机来吞掉辰星农机厂。

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想怎么抵？”苏晨强压怒火问道。

李虎这边眼睛一亮，还以为对方服软了：

“这不就简单了嘛！早这样多好啊。”

“很简单，厂房设备加起来，还算值点钱看在老厂长的面子上……”

他伸出三根手指，“这样吧，三百万，我接了！你欠他们的工资我来发！怎么样，你虎哥大气吧。”

人群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就连跟着李虎来的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价格跟抢劫有区别吗。

人家上千万的厂被你压成几百万，压缩机都没他会压。

苏晨突然笑了。

不是假笑，不是冷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几乎带着怜悯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李虎明显慌了神。

"你……你笑什么？

"

“我笑你啊，虎哥。”苏晨摇摇头，

“十五年前你勾结丰收农机，用卑鄙手段抢走我爸的大订单，害得厂子从那时候就一蹶不振。现在……”

“放屁！”李虎脸色铁青，

“谁勾结了？那是公平竞争！”

“公平？”苏晨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举给大家看，

“这是当年丰收农机给你的转账记录，五十万回扣。我爸到死都留着这个。”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老员工们交头接耳，几个老师傅看向李虎的眼神已经带上了鄙夷，虽然他们都是被李虎喊来要工资的，李虎和他们信誓旦旦都说在不要回来工资的话，苏晨就要准备破产清算跑路了。

他们这些人就真的急了。

李虎恼羞成怒：

“少扯这些没用的！老子现在说的是欠工资的事！白纸黑字写着呢！”

他挥舞着那叠欠条，“要么给钱，要么给厂子，否则咱们法院见！”

苏晨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缓步走向李虎，尽管年纪比对方小，但是个头却比李虎高了一截，气势却丝毫不减：

“钱，我现在就能给。”

“什么？”李虎一愣，这家伙现在哪来的钱。”

苏晨转身对老王点点头。

老保安立刻跑向了外面，虽然大家很不耐烦，但还是先等了起来，没过多久老王之后抱着一个金属箱子回来了。

“各位老师傅，”苏晨打开箱子，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现金。

这正是昨天晚上的直播收益，最近的银行离厂子不远，苏晨让老王刚刚取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