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所长考虑过后,最终决定接受罗平安的建议,调去市局刑警队。
这个年代调转工作对普通人来说难如登天,对一小部分人来说,却又很简单。
杜所长什么都没做,就收到了市局的调令,连申请材料都是由罗平安派人帮他整理的。
离开之前,他很想见陈远一面,他也这样做了。
一个电话打到村部,说要找陈远,村长便屁颠屁颠跑去帮他传话。
两条人命折在陈远手里,他却只是在派出所打个转,便被放了回来。
甚至还是公安“护送”回来的,当众宣布,陈远是正当防卫,大家不要对他有不好的看法。
这几天村里人看陈远都带着几分敬畏。
不知从哪传出来的话,说他和镇上的领导是拜把子的兄弟,经常一起喝酒。
连他以前那些糊涂事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不是二流子,不是赌鬼酒鬼,是帮着镇上的领导当眼线呢。
也有人说,他其实是勾搭上了某位领导离了婚的女儿,用不了多久就会抛弃苏月,做领导的上门女婿。
流言编的有鼻子有眼,陈远也有所耳闻,却只装作没听见。
每个年代的想法都不一样。
这个年代还是很吃裙带关系这一套的。
有人主动帮他画虎皮,出了问题也与他无关,他何必澄清?
陈远的沉默被当成了默认,流言传的更离谱了。
流言没能影响到陈远,倒是让村里心里打鼓。
陈远回来那天,肯定听见他糊弄苏月的话了,当时什么都没说,乐呵呵和他寒暄。
但眼里却像藏着毒针。
事后村长想探探陈远的心思,将家里最肥的老母鸡宰了,亲自给陈远送去。
只说是给他压压惊。
陈远笑的跟没事人似的,合同的事半个字都没提。
越是这样,村长越不放心。
这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否则差点吃了大亏,怎么可能不发作?
唉,他宁愿陈远骂几句,甚至他打几下,气出了事也就过去了。
不发作分明就是记恨上了,指不定在什么地方报复回来。
如今连杜所长都打电话来村里找陈远,看来那些流言也不全是假的。
有杜所长给陈远撑腰,自己不就成了砧板上的肉,陈远想割哪块割哪块?
村长揣着复杂的心情来找陈远。
却只有王翠花在院里,连门都没给村长开,隔着隔墙不冷不热说道。
“陈远工地上,你往那边找去吧。”
村长差点气个倒仰。
不提曾经他手握全村人的口粮分配时有多风光。
就算土地承包到户以后,村里人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王翠花这个死妮子,连面子情都不顾了,谁给她的勇气,不想想得罪了他,她父母兄弟迁户口的事还想不想办了?
其实村长清楚,王翠花是陈远的“人”,狗仗人势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却不敢真把王翠花怎么样,迁户口的事也得帮她办。
再气也只能在心里骂几句。
表面上不敢露不出满,屁颠屁颠去工地。
苏月在屋里做针线,做了一会儿感觉腰里微微有些发酸,起身到院里活动活动。
随口问王翠花。
“刚才听见你在院里说话,谁来了?”
王翠花没提村长,只说是邻居路过聊几句。
苏月也没多问,就这么含糊过去。
也不是王翠花有心瞒着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