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性子要强,被陈远撞见自己脆弱的一面,有点恼羞成怒。
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却不像平时硬气。
“翠花是你叫的。”
“大过年的,我一个寡妇却你家算怎么回事,也不怕我坏了你们明年的运道。”
陈远也不想管她的闲事,只是怕苏月对她牵肠挂肚。
故意露出一脸苦笑。
“以前你不来我家,我家的运道也没好到哪去,那些封建迷信的话就不必说了。”
“你不过去,苏月也得过来陪你。”
“你就当可怜我,让我有媳妇陪着过年,行不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翠花才不吭声了,算是默认了他的邀请。
却坚持要带上自己刚煮的棒子面糊糊。
陈远也没拦着,让她和苏月在堂屋里烤火聊天,自己去灶房,将年夜饭剩的排骨和饺子热了热,端进堂屋。
招呼苏月陪王翠花再吃点。
王翠花怪不好意思的,只说自己吃糊糊已经饱了。
陈远笑道。
“平时你没少在苏月面前说我坏话吧,不怕我给你下毒,就吃点。”
要强的人最怕激将,王翠花果然上当,为了证明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坐到桌前,捞起一大块排骨,就狠狠咬了一口。
眼睛不忘瞟着陈远,似乎在问他,我吃了,有本事你毒死我。
陈远差点被她逗笑。
这女人长的一脸精明相,没想到也这么单纯,几句话就上当,真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陈远怕自己在边上,王翠花和苏月说话不方便,便躲回屋里。
隔着薄薄的门板,两人的窃窃私语却不明传来。
正如陈远所料。
当初王翠花的娘家贪图彩礼,寻死觅活逼她嫁给老光棍。
新婚夜老光棍就死了,她也背上了克夫的骂名。
她娘家怕被她连累,一次都没来看过。
王翠花三年没回娘家,一半是赌气,一半也是不想连累娘家的名声。
年前娘家突然托人捎信说,她爹病了,希望她能回家过年。
王翠花对娘家的怨气消了一大半,平时自己舍不得吃的细粮都带上,走了三十里山路回到娘家。
没想到的是。
娘家让她回去,是想让她再嫁一回。
原因是她弟弟大了,到了该说媳妇的年纪。
“头婚把我嫁给个老光棍,我认了,彩礼一分钱没给我带回来,连嫁妆都只有两块毛巾,我也认了。”
“只当是还他们的生养之恩。”
“如今又想用当初那套,装病逼我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酒鬼。”
“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女儿,只是他们养的猪,狗,给点吃的养大了,换钱给他们儿子花。”
再要强,对娘家一再的逼迫,也难免伤心。
王翠花的语气里带上哽咽。
苏月递上热毛巾让她擦眼泪。
“我家的情况和你家也没什么区别,不然我也不会……”
聊天中断了一会儿,想必是王翠花在擦脸。
“如今陈远转了性,你的苦日子也算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