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红酒瓶 你和他们那些人又不一样!……(1 / 2)

眷时 梁韫 3387 字 4个月前

院子里四季玫瑰盛放弥散阵阵幽香,大肆吸引蝴蝶昆虫,游于其中久不肯离。

时温兴致勃勃地指挥贺承隽给她折下几支最漂亮的来,打磨掉根茎上的密刺,想插进花瓶里摆在客厅。

却奈何家里并没有好看的花瓶。

贺承隽沉想片刻,让她等等他,揣着手机走出别墅。

黑色夜幕低垂,点缀朗月稀星,夏日的晚风脱不去闷燥,却能感受到清凉。

栅栏门对面尽是长居江南的住客,或坐于烧烤摊喝谈,或走在人行道漫悠,夹杂着呼啸而过的车水马龙,无一不是热闹而愉悦的。

时温查过猫咪对玫瑰花是不会过敏的,流浪猫也不会对外界环境改变产生巨大应激。

遂进屋将时眷抱出,让它蜷在白色秋千上与她一同欣赏满园妖艳盛开的玫瑰。

黑猫通灵,以前时温只在书上看到过,这次却真真实实见到了。

先前因贺承隽摘玫瑰而惊飞的白色蝴蝶,扑颤着翅膀慢悠悠落在时眷湿漉的鼻尖上,享受晚风轻拂。

时眷随了贺承隽,也是个好脾气的主,竟就动也不动,用那双澄澈透黄的大眼睛瞧瞧蝴蝶,又瞅瞅时温。

一人一猫一蝶,在月光银辉中相对无言。

没过多久,贺承隽拎回来瓶看起来很独特很有设计感的红酒,问时温要不要喝。

瓶身是黑褐色磨砂质地,雕刻有彩色老太举杯的图案,瓶颈有弯型提手。

像经高温炙烤后的彩陶,更像尽心雕琢的艺术品。

时温爽快应下,扰飞了时眷鼻头上的蝴蝶。

在家里所有的柜子中都没有找到高脚杯,两人一合计,一人手端一个透明金边的玻璃碗,坐在外面的白色秋千上,随性洒脱地将那瓶红酒喝完。

时眷馋的紧,不停用爪子扒拉贺承隽示意它也想喝,贺承隽只好带它进屋,给它开了瓶低脂酸奶。

时温斜靠在吧台上绯红着脸打趣说,这是她十八年来,喝红酒喝的最过瘾的一次。

没有那些尝不出年份还要硬装懂的勉强,没有明明不想喝了还要作陪的应付,只是因为当下开心,只是因为是贺承隽买的。

仅此而已。

贺承隽显了笑意,将红酒瓶用自来水反复冲洗干净,盛了些水把方才处理好的那几支红玫瑰插进去。

又不知道从哪里像变戏法一样,变出来条红色丝带,在瓶口处不太熟练的绑了一个蝴蝶结,双手抱递给时温。

时温对那瓶玫瑰花满意的不得了,接过前翻后瞧好半晌,难得眉眼弯弯地夸贺承隽,原来他这个直男也会开窍。

那晚贺承隽顾及时温的伤没再碰她,反倒是时温舍不得让贺承隽冲冷水澡,主动提出要帮他。

两人折腾到凌晨,时温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贺承隽才抱着她进入梦乡。

只是自隔日接了个电话,时温隐约听见对方说‘你肯定会喜欢’开始,贺承隽就变得异常忙碌。

天刚亮不久就走,待夜色擦黑才回来。

时温很多次疑惑他天天出去到底是做什么,贺承隽也仅仅是不深不浅地回答说,有点事情要处理,让她别太操心。

他不愿意说时温也不多管他,索性就自个儿窝在家里,时而抱着时眷在客厅里看电影,时而窝在画室里画一整天油画,时而窝在白色秋千上读《傍晚降雨》。

等贺承隽傍晚回来给她带各种好吃的,或是带她出去散散步,一起去台球厅打两三场球。

这样的闲散日子过多了,总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生活会一直像这样平静美好的,好似根本不会存在什么烦恼难过。

直到某个太阳被云层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下午,别墅门铃突然被摁响,时温撑手遮着阳光出去开门,见到了那个许久未见的男人。

陆夜白拎了个小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外正用手掌扇着风,欲驱赶面颊上的燥热。

“祖宗,您能不能快点来开门,咱再在外面站会儿就要被闷熟了。”

手掌显然不太顶用,陆夜白扯下头顶上的渔夫帽来,拿在手中一直扇着风。

但江南的夏天除了空调与冰块能带来冷气,扇出的风都是冒着热气的,越扇越热。

刻意省略时温脸上的不大情愿,在她开门后,陆夜白急忙迈进家里随便找了间客房,扔下行李箱,进卫生间里冲冷水澡。

脖颈后搭着毛巾再下楼瘫坐在沙发中央时,时温早已料到自己的耳朵又要落不得清闲了。

果然不出所料,陆夜白先意思意思问了几句她在江南过的怎么样后,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劝说她,巴黎美院的师资力量有多好、从巴黎毕业就能有多么高的跳板、能接触的人和艺术氛围是国内比都比不上的等等。

时温全程垂着眸子摆摁手机,时不时暗讽他,他真的不是被陈岳收买,派来当说客的吗?

陆夜白不知为何,猛然收住关于出国的话题,下一秒打了时温个措手不及,“时温,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时温正给贺承隽发消息的手僵了下,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回复完贺承隽发来的那句【晚上想吃什么?】后,才摁灭手机擡眼瞄陆夜白:

“很明显吗?”

陆夜白紧锁眉头,眼里有惊讶有不赞同也有不开心,却唯独没有一丝为她高兴的情绪在,“你别和我说是三中的。”

没当回事儿的点了点头,时温随口回了嘴,“三中的怎么了,我不也是三中的吗?”

“你和他们那些人又不一样!”陆夜白霎时恢复成与其他人相处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眼眶中的不赞成和看不上多到快要溢出来,刺到了时温的眼。

时温冷笑,厉声反问他,“陆夜白,那些人是什么人?”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陆夜白退步噤了声。

他能明显察觉到时温对于这个话题的不爽情绪,不想第一天才来就惹她生气,不自在的转变话题,开始吐槽自己天天在公司里有多烦躁。

但大部分还是些好玩的事情,他想逗时温开心。

时温仰头靠在沙发上,对陆夜白的话没什么反应,一个人痴痴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发呆。

其实明白陆夜白是为了她好,而且当时在江北腹背受敌,也只有陆夜白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地为了她好,在护着她。

可她就是听见那句话很刺耳,刺得她神经嗡嗡疼。

她可以接受陆夜白为她好而唠叨她,但她接受不了陆夜白什么都不了解,就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否定贺承隽。

从耀眼火红高挂到明月露头而出,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许久,包括但不限于曲采的父亲有意让曲采和陆夜白联姻,被他拒绝了。

惯爱跟时温装虚假姐妹花的女生得罪了某个大佬,不得已出国避风头了。

在陆夜白问到是出去吃还是点外卖时,贺承隽才拎着两份晚饭款款从外面回来。

没有情敌见面后的分外眼红,因为贺承隽除了在时温向他介绍陆夜白时,对陆夜白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其余时间他的目光始终都是放在时温身上的。

没机会跟陆夜白眼红。

明潮暗涌憋到吃完饭后,贺承隽照例出去扔垃圾,陆夜白才趁时温喂猫没注意,快步跟了出去。

“那个谁,我们谈谈?”

路灯柔和月色,勾着人们出门在街道中散步,往日人流本就不少马路,如今两旁熙熙攘攘,一眼望去几乎全是相跟着出来散步的人。

暗蓝色天幕上残存几颗星子,被树上间歇响起的蝉鸣声击碎,再闪起。

清爽从夜色渐深弥漫,西瓜与人烟拥堵争地,柏油路渗透各味饮品,人与人摘

没人破口大骂烤串的油烟深重,也没人过多关注别人的家长里短。

至少在这一刻,气氛是短暂的宁静而轻快。

在陆夜白来之前,时温因无聊打上时眷的主意,翻找出杂物堆里那件漂亮的白色纱裙给它穿上,整个猫就像掺着白毛的优雅黑天鹅,令时温喜爱的紧。

反观时眷本猫,大概是猫生第一次穿那样隆重的衣衫,既不适应又比较害羞。

咬着白纱玩了许久,待陆夜白一来就藏了起来。

饭后时温拿猫条将时眷从犄角旮旯中吸引出来,见它头顶黑毛长长了不少,心念微动,起身悠从那堆杂物中,将和时眷身上白色纱裙配套的白色头纱找出。

一转身,就见时眷早已慢慢拖着两条残废了的腿爬到她脚下,仰头盯着她似是还想吃猫条。

时温踏出的那一脚险些踩到它尾巴,赶忙收了回去。

蹲下身将白色头纱轻轻别在时眷头顶的一小撮毛上,时眷擡爪扒拉了下白纱,将一角咬进嘴里玩,却没挣扎。

白色头纱配白色纱裙,俨然像个漂亮的猫新娘。

时温欣赏了会儿觉得十分好看,小心抱起时眷想去给陆夜白看一眼她的猫,才发现客厅里早就空无一人。

见茶几上的烟盒不在,时温以为陆夜白是烟瘾上来出去抽烟,毕竟在江北每次吃完饭或者在外面玩,陆夜白总会捡着机会就出去抽上两口。

跟她聊天聊了一下午都没抽,肯定憋坏了,时温也没多在意。

只是透过落地窗稍稍探寻,好奇贺承隽就出去扔个垃圾怎么还不回来,想出去看一眼。

转身却又被茶几上摆放的那瓶红色玫瑰花吸引。

快步踏上楼去将颜料盒拿下来,笔刷微微一蘸再混些水,将稍变浅些的黑色颜料不均匀的沾在玫瑰花层层相扣的顶端。

鸦黑色瞬间向下晕溢开来,中间是与红色冲撞融合的过渡色,

妩媚中暗含绝望,盛放时预告凋零。

是她所喜欢的风格。

时温挨个将瓶子里的11朵玫瑰顶端都涂上深浅不一的黑色,每一支晕染出的痕迹都大相径庭,但组合在一起又别具哥特风的意味。

令时温爱不释手。

还没来得及再想出些什么点缀一番,先被从门口传来的脚步和戏谑打断:

“祖宗,您就不能让人好好活两天?非要给人糟蹋成这副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