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便是十日过去了。
这十天里,秦文昭每日都来,风雨无阻。
他从最初在青虺手下撑不过十个回合,到如今能在其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支撑一炷香的功夫,法器与法术都变得凝练了许多。
当然,这都是在青虺奉命只用了五成力的情况下。
磐蛰那边也未曾懈怠,两具尸体已被彻底炼化。
它腹中纺器在毒炁的侵染下已然异化,吐出的蛛丝也从纯白转为不祥的灰败之色。
待到蛛丝尽黑,秽土傀丝之术便可小成。
另外一具尸体被炼做毒傀,每日在青虺与秦文昭对练之时,磐蛰都会将毒傀从土棺之中唤出,用以练习控傀之法。
这天,秦文昭又来了,但脸上没有往日的凝重战意,反而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兴奋。
“轩弟,两日后,我们就出发去天阙宗!”
秦轩闻言动作一顿,随即点了点头。
在这族地里待了近半月,他确实有些不耐了。
从秦文昭口中问明了集合的地点,秦轩便让青虺陪他走了最后一次过场。
两日后,清晨。
家族大殿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秦家此次出征的十余位炼气后期子弟已尽数到齐。
这些人三五成群,彼此交谈着,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与紧张。
秦轩独自一人站在广场中央,双目微阖,气息内敛,与周围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
不少族人都在暗中打量他。
秦轩的名字,他们或多或少听过,但真人却是第一次见。
“轩弟,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秦文昭挤过人群,熟络地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拖进一个圈子,
“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秦岳,这位是秦林……”
秦轩被动地被介绍给众人,只是对每个人点头示意,报上自己的名字,并未多言。
一番客套后,他便又恢复了沉默,静静等待。
“当——!”
一声悠长的钟鸣响彻广场,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秦轩睁开眼,看向大殿前方。
族长秦德桓正从殿内走出,他身后跟着两名身穿天阙宗制式道袍的修士,二人皆是筑基修为,气息沉凝。
秦德桓目光扫过场中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沉声道:
“召集你们的目的,想必都清楚了,我便不再赘述。
只强调一点:到了天阙宗,一切听从两位长辈的安排,不得擅自行动,更不得与其他家族的修士轻易结怨,明白吗?”
众人齐声应是。
秦德桓点了点头,侧身让出身后的一人。
那人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鹰,缓缓开口:
“老夫秦昭泓。我知道,你们在座的,都是秦家的天之骄子。
但我要告诉你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阙宗是整个沧冥州的霸主,宗内的天才如过江之鲫,你们这点成就,不算什么。
希望各位到了那里,莫要心生颓丧,当知奋起直追。”
他一番话如一盆冷水,让不少人脸上的兴奋之色稍减。
这时,另一人笑着上前,语气温和了许多:
“老夫秦昭远。诸位莫要被昭泓师兄的话打击到。
能在三十岁前修至炼气后期,已证明了你们的潜力,皆是有望筑基的良才。
此次悟道法会,若能表现优异,未尝没有被宗门长辈看中,破格录取的可能。”
这一番话软硬兼施,瞬间又点燃了众人的热情,场下响起一片压抑的议论声,人人摩拳擦掌,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高台之上,秦德桓看着这一幕,眼神深处闪过一抹无人察觉的黯然。
秦昭泓、秦昭远,久在天阙宗,心早已不在家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