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转身退出静室,在门口时,顺势将兜帽重新戴上,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帽檐的阴影之下,他那双眼眸中的兴奋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冷静与算计。
机缘,是真机缘。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家族将他召回,就是要利用他的天分,去为家族争夺这份利益。
对此,秦轩心中明了。
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跳板。
静室之中,檀香的余味尚未散尽,秦轩离去的脚步声也才刚刚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屏风后,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转出,正是族长秦德桓。
他脸上那份面对秦轩时的温和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审视。
“为什么要鼓动他加入天阙宗?”
秦德桓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质问的寒意。
秦德瑾端坐不动,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语气平淡地反问:
“族长何出此言?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家族。”
“为家族?”秦德桓冷哼一声,踱步到矮几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若是真为家族,就该让他安分守己地留在族中,倾尽资源助他筑基,为我秦家再添一根顶梁柱!”
“筑基固然要紧。”秦德瑾终于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对上秦德桓锐利的目光,毫不退让,
“可若是他能在悟道法会上大放异彩,被天阙宗看中,借助宗门的广阔天地与丰厚资源,筑基岂非更加稳妥?
秦轩这孩子,心向家族,纵然身在宗门,也断不会忘了根本。”
“我自然信得过轩儿。”
秦德桓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嘲讽,
“但我信不过天阙宗。你别忘了,他修的是什么功法!《五炁五毒真经》,南疆五瘴教的传承!
天阙宗那位,对南疆修士恨之入骨。
秦轩此去,即便天资再高,也只会被视作异类,受尽排挤,最终沦为一个用完即弃的打手!”
秦德瑾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随即道:
“世事无绝对。万一,那传承石碑能赐予他一门改换根基的上乘功法呢?”
“痴心妄想!”秦德桓一拂袖,打断了他的话,
“我早便探查清楚。那石碑中流出的所谓功法,皆是中古之法,与当今的修行体系格格不入,不过是些食之无味的鸡肋!
若非天阙宗那位太上长老有收集古法的怪癖,他们又何必大费周章,将此等‘机缘’分给我们这些附庸家族?”
秦德瑾不再争辩,只是平静地说道:
“族长有族长的道理,我有我的考量。
但家族的未来,终究要落在秦轩这些年轻人的肩上。
我们的精力,还是莫要过多地放在彼此身上了。”
这话意有所指,秦德桓双眼微眯,随即却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德瑾,你今日这口才倒是雄辩啊!
只是,正因他们年轻,有些事才担不起。
天若塌了,再好的苗子,也得被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