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堂内堂,秦轩稍稍调整了坐姿,看向胡酋胜,语气诚恳:
“胡道友,既然你此行是为体验我归元堂的祛毒之术,不如就现在一试?”
胡酋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点头道:
“好!昨晚听那几个猎妖的伙计说起秦道友手段,今日正好领教。”
秦轩闻言,心中了然:赵虎、赵瑞他们倒是真替我扬名。
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说道:
“那便请道友放松,容我先探查一番你体内的淤毒,过程顺畅与否,全看道友是否信任秦某了。”
胡酋胜身体微微后靠,示意秦轩随意:“秦道友尽管施为。”
秦轩伸出手,轻轻搭在胡酋胜的右腕脉门上。
法力运转,神识随之透入,细细感应其经脉内的状况。
淤毒确实如胡酋胜所言,凝而不散。
但更让秦轩注意的是,其功法运行的路线奇特,与他所知的任何水属性功法都不同,印证了之前胡酋胜所言非虚。
秦轩收回手看着胡酋胜,缓缓开口:
“胡道友,你所修功法确有独到之处,隐有葵水真意流转。
我探查到你体内淤毒被功法之力阻隔在外,未曾侵入脏腑,尚算皮毛之患,祛除不难。”
随后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胡酋胜下腹丹田处,
“但我观道友肾水之气似有枯竭之象,不像是受过法力温养,莫非是此功法有碍于此?”
胡酋胜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叹了口气:
“秦道友好眼力,向阳山秦家出来的人,见识果然不同。
不错,我这功法虽有几分奇效,但却不利于男子修行,我修为停滞在炼气后期,正是因此。”
他揉了揉眉心,“但这淤毒留在体内,终究是个麻烦。”
秦轩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如此,是秦某多言了。
道友传承功法详情,秦某不再多问,道友体内情况我已明了,这便为你祛毒。”
胡酋胜没有接话,被秦轩点破多年隐秘,脸上微热,心中羞耻难当,只微微颔首。
秦轩不再多言,转身走到窗边,心神微动,将后院小谭处的玄溟唤来。
胡酋胜不由侧目看向秦轩的背影,目露好奇,想亲眼见识一下这被坊市散修传得神乎其技的祛毒之术。
秦轩来到窗台处,心神感应将玄溟唤来。
胡酋胜侧目看向秦轩,也是颇为好奇坊市散修尽皆称颂的祛毒异术究竟是如何?
只听后院水潭方向传来“噗通”一声轻响,后院水潭方向传来动静。
一只通体幽蓝、背生疙瘩的蟾蜍从窗外跳了进来,稳稳落在窗台前。
正是玄溟。
胡酋胜定睛一看,认出那是一只玄阴蟾,但其体型壮硕,气息远胜寻常玄阴蟾,分明已是一阶中期妖兽,而且看其妖力波动,似乎离后期也不远了。
心中暗惊:这位秦道友当真不简单,身为医修,竟还豢养着如此灵宠。
玄溟蹲在窗台,见堂内有生人,朝秦轩低低“呱”了一声,显得颇有灵性。
随后很自觉地张开嘴,颈下气囊微微鼓动,一小团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幽蓝色液体便凝聚在舌尖。
蟾舌轻吐,那团寒凝水炁便悬浮着飘至秦轩身前。
秦轩熟稔地伸出两指,将那水炁稳稳接入指尖,寒气缭绕,却丝毫不能侵入他体表。
转过身,看向胡酋胜:
“胡道友,祛毒时会有些疼痛,需要忍耐片刻。”
胡酋胜看着秦轩与那玄阴蟾之间心意相通、配合无间的样子,心中对秦家的底蕴又多了几分敬畏。
这秦轩不过炼气六层,却能让一头随时可能突破一阶后期的妖兽如此听话。
至于秦轩的提醒,他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并未太放在心上,修行之人,哪有怕疼的。
秦轩见他没有异议,便不再多言,托着那团寒凝水炁,直接走向胡酋胜,准备施术。
秦轩指尖轻点,将那团幽蓝的寒凝水炁缓缓按入胡酋胜胸口。
霎时间,胡酋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炼气后期的修为早已寒暑不侵,此刻也不禁面色微变,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透体而入。
好强的寒炁!他心头一凛。
秦轩见状,神色不变,只平静道:“胡道友,忍耐片刻,切勿运功抵抗。”
胡酋胜牙关几不可察地一紧,强抑着身体的颤抖,沉声道:“放心,秦道友只管施为,胡某挺得住。”
见他如此,秦轩心中了然,指尖法力微调,将寒凝水炁注入的速度放缓几分,减轻对方的痛苦。
此举对神识操控要求更高,秦轩眼神愈发专注,额角隐有细汗渗出。
控炁如丝,确是耗神。
胡酋胜立时感到那股侵蚀骨髓的寒意缓和下来,他瞥了眼神情专注的秦轩,暗道:这位秦道友果然细心。
随即深吸口气,稳住心神,身体彻底放松,任由那股寒炁在体内流转。
秦轩双手掐诀,神识引导着寒凝水炁,如同一张无形大网,在胡酋胜经脉中缓缓游走,将散布各处的淤毒一丝丝剥离、汇聚。
片刻后,所有毒素被逼至胡酋胜右手曲池穴。
秦轩目光一凝,取出一柄锋利小刀,手起刀落,在穴位上划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
一股粘稠的毒血立时激射而出。
那毒血色泽深蓝近黑,散发着丝丝寒气,甫一接触空气,竟有冰晶凝结。
秦轩早有准备,手腕一翻,一个白玉小瓶已出现在掌心,瓶口对准伤处,将喷溅的毒血悉数收入瓶中,未曾滴落分毫。
毒血流尽,胡酋胜只觉体内一阵轻松,虽有些许失血后的虚弱,但那困扰多时、如同附骨之疽的淤滞感荡然无存。
他立刻凝神内视,经脉通透,再无半分毒素残留。
好!果然是奇术!
他心中暗赞,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舒畅。
见胡酋胜伤口流出的血液转为鲜红,秦轩收起玉瓶,松了口气道:
“胡道友,毒已祛尽。这小伤口,你自行处理即可。”
胡酋胜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看了看右臂上仍在渗血的伤口,对秦轩拱手笑道:
“秦道友,佩服!
此等祛毒妙法,放眼坊市也属罕见。
日后这灵医馆,怕是要门庭若市了。”
说话间,他左掌运起法力对着伤口轻轻一抹,再移开手时,皮肤已光洁如初,不见丝毫痕迹。
秦轩见他这手快速治愈的术法,心中暗忖:果然不是寻常散修,这般疗伤手段也颇为精妙。
口中则谦逊道:“胡道友过誉了,道友这疗伤之术,亦是不俗。”
胡酋胜摆摆手,笑道:“哈哈,一点傍身小术,不值一提。
今日多谢秦道友援手,胡某这便告辞,不耽误你生意了。”
秦轩起身相送,客气道:“胡道友慢走。
今日与道友一见如故,若得闲暇,欢迎随时过来坐坐。”
胡酋胜抱拳:“一定,一定。
秦道友留步。”
胡酋胜转身向外走去,秦轩按礼数将他送到医馆门口,目送其混入坊市人流后,方才转身回了店内。
刚一进门,一直候着的张铭便凑了上来,脸上满是好奇:“掌柜的,那位胡仙师的毒……解了?”
秦轩点点头:“嗯,刚在内堂施术,已将淤毒尽数清除了。”
张铭奇道:“可我看他走出去时,步履稳健,气色红润,半点不像中了毒的样子啊?”
秦轩看了看内堂方向,若有所思道:“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这位胡道友虽是散修,但修为扎实,手段亦是不俗。
那身中淤毒,却被他功法所压制,未曾显露太多,切莫小看了天下修士。”
张铭听着掌柜的话,默默点头,心里想着:“下次若再遇到那位修士,定要更周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