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咚雨大声喊道：“沈复！你这唱功也太绝了吧！简直是行走的CD！早知道你这么厉害，刚才就该让你多唱几首！下次剧组聚会，你必须当主唱！谁也抢不了！”

沈复在一片赞誉声中，微笑着将麦克风递还给还愣在原地的周椰。

看着她脸上表情复杂，混合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羞恼、明显的惊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他笑着挑了挑眉：“怎么样，学姐？服了吗？下次可别随便挑战这种需要细腻情绪和技巧的情歌了，尤其是……”他故意顿了顿，“在原唱面前。”

周椰接过麦克风，触手一片冰凉。

她下意识地握紧，强撑着面子哼了一声，但终究还是没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

只得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算……算你厉害行了吧！不愧是专业出身的……不过我可不会就这么认输！我回去就找老师练这首歌，下次聚会，学姐我一定要跟你再比一场，到时候我肯定能赢你！”

“好啊，随时恭候，学姐。”沈复笑着应下战书，显得从容不迫。

他走回座位，拿起桌上的一瓶鲜榨橙汁，给周椰倒了一杯，递到她手里，语气温和了许多，“好了，别气了，喝点果汁润润嗓子吧，刚才喊那么大声，又生气又唱歌的，小心明天嗓子不舒服，影响拍戏。”

周椰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愣了一下，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没有再说什幺。

次日的剧本围读会安排在上午九点。

晨光透过会议室的百叶窗，被切割成一条条明亮的光带，安静地落在摊开的剧本上，仿佛给文字镀上了一层金边。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茶水的香气。

导演曾国祥今天重点梳理电影的开场部分，他用红笔在剧本上圈出“小北被打”这场开场戏，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演员。

“这场戏，是小北这个人物‘困兽’状态的第一次外露，也是他和陈念命运的第一次交集。”

曾导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穿透力，“沈复，你要特别注意，小北身上的疼，不是流于表面的喊叫，是藏在骨头缝里、咬牙硬扛的。

所以哪怕是被打得最狠的时候，你的眼神里也不能全是恐惧和屈服，必须得有一股子不服输的、从底层挣扎求生的狠劲。这狠劲，是他保护自己的外壳，也是后来吸引陈念的一点火苗。”

沈复认真地点点头，拿起笔，在剧本相应段落的空白处，用力写下“疼而不缩，狠藏眼底”六个字，旁边还习惯性地画了一个小小的、紧握的拳头。

他刚写完，周咚雨就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低声说：“你这笔记做得比我的还细致，连画图带注释的，看来这几天没少下功夫啊。”

“跟老师学的，细节才能让角色真正立得住。”沈复刚低声回答完，会议室的门被敲响，造型团队的负责人带着几个助手推着满满的化妆箱走了进来。

为首的设计师手里，赫然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已经接通电源、发出轻微“嗡嗡”声的理发推子。

“各位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造型师客气地说，“因为今天下午就要试拍开场戏了，时间比较紧，我们需要提前把几位的主要造型定下来，尤其是沈复老师。”

他看向沈复，语气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执行指令的坚决，“曾导特意交代了，小北的形象要够‘野’，够‘底层’，所以发型上……需要剪成寸头，最好是贴着头皮的那种青茬寸。”

这话一出，原本只有翻书声和低语声的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到了沈复身上。

尤其是周椰，她刚刚放下剧本，闻此言眼睛瞬间瞪得圆溜溜的，写满了难以置信，几乎是脱口而出：“寸头？贴头皮的那种？沈复学弟，你……你要剪寸头啊？那也太可惜了吧！你现在的发型多好看啊，粉丝们肯定要心碎了！”

她语气里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即将被剪掉的是她自己的头发。

沈复自己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精心打理过的、柔软蓬松的头发。

这发型陪伴了他很久，几乎成了他舞台形象的一部分。

但短暂的迟疑后，他脸上便露出了坦然的笑容，站起身，主动走到临时搭起的化妆镜前坐下，语气轻松：“没关系，为角色服务，没什么可惜的。刚好我也想试试寸头是什么感觉，说不定剪了头发，能帮我更快地甩掉偶像包袱，更贴近小北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