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在晋江十九

傅欣书这点儿毅力还是有的：不去守株待兔。

之后的两天，他宁肯喝速溶咖啡，中午也把自己黏在椅子上。

12点之后的一个钟头，死活不离开。

看看表1点半。

所谓眼不见为净，总算心里清净了两天。

具体说，从离开浴室到现在：有了47个钟头的平静。

他盯着电脑重新注入了新的数据图表，刚刚串行了，他从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小傅，下午能空出来俩小时吗？”杨教授走过来拍了拍他。

“可以。杨导是要买烟吗？正好我也去。”傅欣书刚站起身，转身看见导师脸色不好，“您胃病又犯了？”

“嗯，老毛病。不买烟。这个，印180份。”杨教授按着他的肩膀，“你什么时候抽起烟来了？算了，我也没资格说你。下午2点，大三期末试卷，第五阶梯教室。帮我监个考？”

医学生进了硕博课程，跟着导师，这些本来不成文的规矩，也都是分内事儿。

杨教授平时并不太求人，这次回来还是第一次找他。

“这个算监考费。吃完再去。”他放下个三明治，是傅欣书常去买咖啡那家的店头商品。

傅欣书点头道谢，默声接了过来。

杨教授悄悄挪走了他桌上的烟盒。

“小傅，我看你这几天，一坐就是一整天。第五阶梯教室够大，你一个人监考，多走动走动，别坐着，嗯？”杨教授孜孜不倦，自己的身子怎么糟蹋怎么来，对他钟爱的学生，倒是上心。

下午两点，傅欣书推着一车试卷走进阶梯教室。

试卷12摞已经分好，目光扫过阶梯教室最后一排，人数一目了然。

他随手抽出来六张卷子，把剩下的往第一排桌子上一放。

“同学，往后传一下。”声音清冽，下巴微扬。

教室里只有唰唰传卷子的声音。

“老师，这里少一份。”女同学的声音从最后一排传过来，熟悉又清澈地让他头皮发麻。

他循声迈步。

驻足最后一排。

灰白上衣，蓝色裙子。

一只脚鞋带散开……

简直荒唐！

不换衣服可以，就不能把鞋带系好吗？！

看着她脸上挂着汗珠，发梢淌着汗滴。

他明明知道她去哪儿了。

然而，“你迟到了？”他合着唇，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

“我没有。”她擡起手臂上的塑料卡通手表，“刚好两点、”她顿了顿，很诚实，“零一分。”

然而，她擡起眸子望过来的一瞬，傅欣书已经转身离开。

看着冷酷无情。

其实，他只是不想看她的眼睛。

“老师？”

“等下。”

他简单两个字，逃一样，快步走开。

走到讲坛，单手不按着讲台，好像就要站不稳。

他侧脸看着窗外，目中无人般高傲，宣布道，“三点半收卷。”

明明手里还有六张卷子，“我去印份卷子回来。大三了，请自觉点儿。”他头都没回，推门离开。

阶梯教室里让人窒息。

来到走廊，似乎空气还不够通透。

他拐进了旁边的男厕所。

监考时躲厕所里抽烟……

人前斯文儒雅翩翩公子的傅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跟这种人设沾边。

猛吸了几口，半支烟狠狠掐掉。

再次从容走进教室，他才后知后觉，没拿卷子，空手回来的。

教室里，卷子上莎莎奋笔疾书的声音，此时很悦耳。

大家都低着头，应该没人注意到他。

除了一个人——

他拿上讲台上多出来的一份卷子往教室最后一排走去。

背脊笔挺，脚步沉稳，不快不慢。

走到最后一排，他丢下试卷，只看着桌子，“下次注意。”冷言冷语。

啪，试卷被最后一排的女生倒扣过来。

铅笔落下，俊秀三个字没忘标点符号：【你也是！】。

你怎么敢？！

众生都在考试，他鼻音轻挑，“嗯？”

唰唰，两行字簌簌落下。

【明明前台有试卷，你怎么不给我？】

【你出去抽烟了吧？杨老师知道吗？】

傅欣书盯着这两行字，微微蹙眉：大三学生，多管闲事？

谁给你的胆子，敢挑衅我。

试卷被他修长手指上手一折，直接从女生手腕

“你出来一趟。”他把试卷卷成筒，声色历然，桀骜凛然一个人走在前面。

瞬间满座的整个阶梯教室，惊若寒蝉。

考场就是这样，最方便的杀手锏：杀鸡儆猴。

一个人出场，所有人安顺，教室里安安静静继续答题。没人再擡头。

走出教室，他手背在后面握着试卷，看着走廊窗台，背对着身后的女生。

“我没作弊，凭什么叫我出来？”身后的声音有些颤抖。

“试卷上乱涂乱画也是违规。”他声色俱厉。

“以前没见过你。是助教？监考跑到厕所抽烟，算不算违规？”她声音很小，慢慢低下头，“我可以问问杨老师。”

他目光炯然地对着走廊窗户，玻璃窗上映着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