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孩子摔倒……
他还是转过了头。
没有万一。
果然,那个笨女人踩上了自己的鞋带,形象壮观地扑在了地上。
听见一堆孩子喊着“鱼姐姐”,他挪了挪脚步。
“没事没事,俞姐姐没事。哈哈。”
一串笑声清脆的好像夏日的风铃。
既然笨女人要逞强,何必多管闲事。
傅欣书几分烦躁地皱着眉,索性大步离开。
一上午,正事儿没做,还不能走。
脑子里挥不去时而扬起的蓝色裙摆,好像草地上捉弄着人的蓝蝴蝶,仅在咫尺,却捕捉不到。
他莫名烦闷。
在太阳水浸透。
傅欣书这次回来还没用过医大的淋浴。
柜子里放着以前的备用浴巾,衣服都是新的,叠的整齐。
他捏在手上朝着西口楼梯的洗浴间走去。
洗浴间在医大楼栋里,每一层都有一个,平日需要预约,到了夏天总是人满。
但周日没人,此时走廊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
瞥了眼门上【无人】的木牌,他随手推门进去。
听见哗哗水声。
他轻轻蹙眉,难道是前面的人,花洒没关?
京市医大的医学生熬夜成瘾,生活上邋遢极致,简直回归幼儿园。这已经不是稀罕事儿。
他快步走过去,正要推门。
手掌按在毛花玻璃上,仿佛瞬间触了高压电。
一瞬
扶额。
转身。
松手。
握拳。
这几个动作不分先后,都在差点儿咬破舌尖的刹那间同时完成。
非礼勿视!
他转过身才注意到角落里沾着道血迹的蓝裙子……
呛了口水憋在胸腔,忍住呼吸、咳嗽、吞咽。
傅欣书遮眼后退,不顾自己掩耳盗铃的姿态。
直到退出门外,身子顺着墙壁,慢慢滑坐在了地上。
他蜷着手捂住一声轻咳,长吁了口气。
使劲儿摇头,像是对面站着个人。
傅欣书脸上微热,嗓音浊哑,“我发誓,我没看,我没错。”
只在病例课本上看过,他从来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清醒的时候,会对着空气说话。他曾漠然嗤笑过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
这一刻,他竟是成了这种人。
周日空荡走廊里,明明一个人没有。
这笨鱼!
她为什么不翻牌子?!
简直愚蠢,就是个蠢鱼!
渐渐呼吸平静,他擡手搓了把脸,手心里是湿漉漉的汗水。
扶着墙,刚离开几步。
只要现在走掉,就没有人知道他来过。
然而,他还是转过身,又回去把牌子换了过来,【使用中】。
这才转身离开。
只是一瞬间的记忆而已。
如果真的没看见,怎么知道是那个笨女人呢?
对了,丢在角落的蓝裙子!
一定是裙子让他认出来是个女人。
他越是想忘记,记忆便越清晰。
仿佛大脑在跟油画上色,上油,让原来只有轮廓的画像渐渐浮于眼前。
时间逻辑对不上。
蓝裙子是最后发现的……
他只觉得太阳xue突突跳得厉害。
手掌按在玻璃窗上那一刻,他需要回忆起来。
需要回忆起来,他要确定,有没有吓到里面的女人。
那一刻,她仰着头对着花洒,双臂举起,摆弄着一头乌发,遮着脸。
隔着挂满了雾水的毛花玻璃,虽然只有模糊的轮廓。
扬起的脖颈,细瘦腰肢上,新款上市草莓味棉花糖一样丰满的胸脯……
怎么会满脑子棉花糖要化了的感觉,擡手越拨越黏越乱。
回京这些日子,朝着他投怀送抱的女人,长得多漂亮穿成什么样的都有,他从来连眼睫都不会多眨一下,一贯的眉眼冷峻。
可现在,两只眼皮都在跳个不停。
他细想了下:她应该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他蹑手蹑脚后撤的时候,毕竟还听见了她轻哼着歌。
那首她教给孩子们的歌……
傅欣书没回研究室,就这么抱着浴巾,约着江过沈奕安喝了一宿。
后来,沈奕安趴着桌子睡着。
最后,江过从他手里硬夺去了浴巾,“一条破毛巾,宝贝成什么似的……”
他第一次动手打了他兄弟一拳,就为了拿回来那条普通浴巾。
“欣书,你不正常,遇到动心的人了?”江过揉了揉胸口,冲着他咧嘴一笑。
“别胡扯。我才不会喜欢那么笨的。笨的不可理喻,洗澡连浴巾都不带!”他推开酒杯,猛然站起身。
“喂,你大半夜去哪儿?”江过一把拉住了人。
“去送浴巾,她没带浴巾……”傅欣书头都不回,抱着浴巾就要冲出去。
第二天,醒在自家床上。
他才后知后觉,竟然宿醉了。
他第一次喝醉。
为了个笨女人。
算了,反正也不会再见面。他闭上了眼睛。
傅少,你这些行为,没人提醒你,其实,颇有流氓作风。
后台发现,那些带颜色的章节名字,让挺多大可爱为番而来,自然欢迎。
这次题目不换了,八年前[男主视角],讲的是男主是怎么暗恋女主到不能自拔的,想把故事讲完整。没看过正文的可爱,可能会觉得很奇怪,番外不喜不用勉强。
文中引用歌词标注,引用《花开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