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终章(2 / 2)

渡夏战役 珩一笑 2350 字 4个月前

他唱歌和平时说话不一样,尾音带着弯儿,显得深情,没有伴奏,唱着:“未来多漫长,再漫长,还有期待。陪伴你,一直到,故事给说完。”

她疑惑,他笑着说:“我原本打算的是,求婚的时候,我会唱这首《陪你度过漫长岁月》。”

“你……”

所以,他真的打算在她毕业的时候,向她求婚。

“那你怎么现在告诉我了?”

他们在一起以来,周年纪念、彼此的生日、各种节日,没怎么好好地过过。付嘉言是个直男没错,但他背后还有柴诗茜,再加上陈毓颖、冯睿的话,三个臭皮匠也顶一个诸葛亮了,这样的事,他肯定不会敷衍而过。

“出了点事故。”

用这么严重的词,她更疑惑了。

他有些懊恼,说:“订了场地,早上才收到通知,临时封控,去不了了。”

谢蔲笑不可遏,“没关系,我可以当你没说过,下次再唱给我听。”

付嘉言勒住她的脖子,“我看你是幸灾乐祸。”

“小肚鸡肠,你这就要灭口吗?”

其实他压根没用劲,虚虚地搭在她喉口,另只手臂紧紧地拢抱着,他说:“是啊,我还想把你剥皮拆骨给吃了,再没男生能觊觎你。”

谢蔲反手掐他腰,“烦不烦啊你。”

付嘉言把上半身压在她肩头,“老婆。”

她走路都受限,“干吗?”

想娶你。

那首歌他练了好久,结果一朝作废,再想重新安排,等天时地利人和的,就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了。

“没什么,叫叫你。”

他固执地抚摸着她的中指指根,戒指定好了,在柴诗茜那儿,本来是该她拿出来,再由他替谢蔲戴上。

她自己估计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量的指围。

念头萌生,是很早之前了,早到他第一次来A市找她,她熟睡在他怀里,看着她的手指,用手指丈量。

后来,是她借住柴家,他带了线和直尺,精准无误地得到了数据。

这俩的互动,胡娅霏从背后看着,是又笑又叹气。

不把单身狗当狗看啊。

室友说要请他吃饭,就是真的不准他结账,一大锅羊蝎子火锅,配菜摆满一桌,吃了个顶饱。

气氛到了,在胡娅霏的带动下,都喝了点酒。她酒量好,带喝多的室友回去,谢蔲交给付嘉言。

临走前,室友拽着谢蔲,胡言乱语:“妹妹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不能继续陪你了。”

又开始呜咽:“你居然都要嫁人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另一个室友也来凑热闹,指着付嘉言,“你小子,好好对她,听见没?不然我们组团来揍你。警察?警察了不起啊,小心揍得你汪汪叫。”

胡娅霏一手拉一个,粗蛮地塞进出租车,“这俩醉鬼我带走了,拜。”

谢蔲仰着脖子,说:“她们平时不是这样的。”

付嘉言摇头,“没事。”

路上行人都清一色地戴着口罩,他们的样子,在谢蔲眼里,幻化成一道道重影。

她也有些醉了。

她背着手,攥着他两根手指,低头,沿着地砖缝走路,有时走歪了,还不高兴地撇撇嘴,再重新走正,执拗、幼稚地像个小孩。

付嘉言知道她今天有情绪,高兴、伤感,也有迷惘,但她仍会像现在这样,固执地往前走,不让自己发生一点偏离。

其实,按照她原先的规划,他才是她人生最严重的脱轨。

“谢蔲。”

他叫她。短短两个字,郑重有力得像部队点名。

于是她立正,敬礼,“yes,sir。”

付嘉言忍着,才没破功笑出来,她这样子,是难得的憨傻可爱。

“清醒吗?我是谁?”

谢蔲睁大眼,仔细地看他,又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傻了,你是付嘉言,我还能不认识?”

付嘉言说:“马上到夏天了。”

实际上,现在已经有了夏意,只是车水马龙,听不到蝉鸣,也不是闷热潮湿的南方天气。

谢蔲“嗯嗯啊啊”地应着,扑到他怀里,额头蹭着他锁骨那块儿。

她埋怨上天般地说:“我不喜欢夏天。”

南方的夏天更不讨喜。

一切都是速朽易变质的,腐烂的食物,轻易招来扰人的虫蝇,到处有蟑螂出没,动一动,便出一身汗。

还有没完没了的烈阳当空,或者暴雨如注。

但他们是高考后的那个夏天开始,有了羁绊。

于是,夏天被赋予额外的意义,就像长篇的诗句下的脚注,或者,漫长岁月里出现的不可替代的人。

付嘉言捧着她的脸,注视她的眼睛,“那你喜不喜欢我?”

她嫌他手心太热,不耐烦地挣开,黏糊糊地“嗯”了声。

他不满:“答案是喜欢,或者不喜欢,不是yesorno。”

“喜欢。”

他的声线愈发的温柔,“那蔻蔻,我陪你度过一个又一个,以后的每一个夏天,好不好?”

这会儿谢蔲停了好半晌,似乎在拼命运转她那颗被酒精麻醉,而有些迟钝的小脑袋瓜,来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付嘉言极有耐心地等着。

本质上,他和谢蔲是一类人。

渴望爱,且渴望至真至纯的爱,宁缺毋滥。

因此,能给予彼此的,也只有对方。

爱意既起,终不可止。他从未如此坚定过,她一定会说——

“付嘉言。”

“到。”

“听清楚了,”她一字一顿,看向他的眼底,有他和灯光的倒影,“我说,好的。”

——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以后的每一个夏天,好吗?

——好的。

因为从那年的夏天开始,他们的人生之线,彻底地纠缠在一起,解不开,剪不断。

不管灿烂盛大,蓬勃明亮,还是昏沉闷窒,令人生厌,她这一句,让他看见,无数扇蓝色的,绿色的,名为夏天的门,向他们开启。

就像那段话写的——

我以前从来也不敢想象竟然会如此地爱。你进入我的生命,就好像繁花总会怒放,夏天终于来临。

这一场场战役,没有人举白旗投降。

不如说,是他们自甘向对方,向爱俯首称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