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俘虏(1 / 2)

渡夏战役 珩一笑 1782 字 4个月前

谢蔲,那是谢蔲啊。

部门竞选落选没有哭,独自出国遭遇不平没有哭,论文反反复复修改没有哭,仿佛在独立强大的过程中,她已经将“流泪”这个低端的功能进化掉了。

她冷静,理智,从未有大的情绪波动。

对这样一个人而言,眼泪也许是失败、懦弱的象征。

不知道对方说的话,但大抵不会是吵架——付嘉言在她们寝室被戏称为三妹夫,因为谢蔲年纪属第二小,他对她的好,得到她们公认的赞许。

能是发生了什么事?

室友简直不敢相信,她愣愣地抽出两张纸,从背后递给她,用口型询问:没事吧?

谢蔲摆摆手,“没事。”

纸巾被她叠了叠,拭去脸上的泪。

刚洗过澡,皮肤分泌的脏污除去,白净得如白色栀子。

那盈盈的泪水蕴在眼眶里,将落不落,看着叫人心里凭生一阵怜爱。

起先开学见到谢蔲,她的漂亮与好脾性,令她们觉得她是生养在名贵陶瓷花盆里的牡丹;渐渐相处久了,又觉她是天生带刺,以防御外敌的玫瑰。

现在,她也会沾清晨尘露,美则美矣,亦有柔弱易伤之时。

只是平时她们未曾窥探到。

谢蔲拉开落地玻璃门,走了出去。

又是一年夏蝉即将活跃的季节。暖风如同爱人亲热的怀抱,狎昵地裹扰她的身体发肤。

A市不是个适宜赏星的城市,因为空气污染严重,但她还是仰着头,这样可以把眼泪憋回去。

付嘉言一直在道歉、安慰她,他觉得惹哭她,是自己的错。

晚上情绪敏感,容易引发眼泪失禁,白日里无谓的事情,一经重新提起,兴许便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谓的“无关紧要”,不过是日光昭昭,以为自己还能撑得下去。

“付嘉言……”

此时的她脆弱,不堪一击,但必然的,到明天太阳起来,她还是那个仰头挺胸,不为日子皱眉头的谢蔲。

她想一次性发泄积累许久的压力、思念。

谢蔲伸出手臂,遮住眼睛,声音愈发得纤弱:“你好讨厌,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跟你谈个恋爱,异地就算了,还封校,更加见不到了,我讨厌死你了。”

放假也被困在学校里,哪儿也去不了,否则,一经发现,就要收到学校处分。

“老婆乖,放假你回来,我天天陪着你。”他极有耐心,像在哄闹小脾气的孩子。

“骗子,你要去实习。”

“你搬来和我住,除了上班,我时刻跟你待在一块儿。”

“我才不要,你黏人黏得烦死了。”

嫌他黏的是她,嫌太长时间见不到的也是她。

付嘉言失笑,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像打发的奶泡,他柔声哄着:“那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这种时候,他越温柔,她越委屈。

家中长辈,就连带她几年的爷爷奶奶,也不会无条件地包容她耍性子。他们身为大人,要教她的是独立、成长。付嘉言不是。

他愿意搭建一个封闭狭小的房子,让她躲进去,只让她躲进去。她闹也好,撒泼也好。

鼻头愈发地酸涩,手里攥的纸巾被泪水打湿。

她哭得无声。

想怎么样?

想现在就见到他,想抱着他,想告诉他最近有多身心俱疲,想卸下所有坚强的甲壳,只对他露出柔软的一面。

但现实和理智都告诉她,不可能。

谢蔲平复了好一会儿,方慢吞吞地说:“我没事了。”

因为哭泣,声音尚有些粘连,显得含糊。

“哭完了,舒服点了吗?”

她带着鼻音“嗯”了声,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居然在男朋友面前哭得手机发烫。

付嘉言说:“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当成熟的成年人,有不开心的,你尽可以冲我发泄出来,不要憋坏自己。”

谢蔲眼眶又热了,“可是,情绪是有反作用力的,这样也会消耗你。”

“爱也是相互作用的,因为我得到了你的爱,才会心甘情愿被你索取,无论你要什么,精神依靠也好,物质支持也好。”

他笑了笑,“你难得这么依赖我,其实我还挺高兴的。”

“傻不傻。”

“是啊,我不仅傻,我还爱你。”

风吹干了泪,盐分残留在皮肤上,是干涩的。

可惜,风这么大,由南往北,也无法将他送到她身边。

爱情是这样一件傻事,不久前,还在埋怨对方的两人,却同时盼望着,解封回到Z市,要彼此相拥。

大三学年课程没那么多,放假比较早,谢蔲甚至比付嘉言还早一个星期。

她去高铁站接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在南方很是显眼,他才过闸口,便看到一抹身影朝他扑来。

忙于论文和项目,她在美国长出来的肉又掉了,付嘉言一只手拎着包,另只手托在她的臀下,抱得结实且轻松。

不再是当初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已具成年男人的骨骼,肩阔腰窄,每一处肌肉都是结实的。

他眉眼清晰地露出来,愈发俊朗、立体。

他调侃道:“这么热情?不过你要不要先检查一下健康码?”

她脸埋在他颈边,“付同学,我好想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