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激情和欲望褪去,回归现实,谢蔲看着身边的付嘉言,唯一真实的感受是,不真实。
他的睡相老实,平躺着,手在被子外,搭肚子上,人呈直直的一条。
呼吸均匀,还在熟睡。
这么近的距离,愈发感受到,老天多么善待他。
他的眼睫毛密而卷翘,眉毛浓黑,又不显得杂乱,不像那些满脸青春痘的男生,皮肤难得的干净,无暇。
年轻也是他得天独厚的优势,少年气质扑面而来。
窗帘拉紧,无法通过天色辨别时辰,谢蔲探手想捞手机,发现自己的衣服挂在空调口下。
他手洗的?
裙子便算了,内衣内裤也……?
谢蔲轻手轻脚地下床,不敢看自己身体的样子,但并无不适,大概他也替她清洁过。
她迅速套上,将头发从衣领里拨出来,听到背后的动静。
付嘉言其实在她起床时就醒了,怕尴尬,等她穿好衣服,方“悠悠转醒”。
“你醒了?”
他撑起身子,半靠在床头,因为缺水,嗓音低哑,有种沙质感:“嗯。”顿了顿,“你有没有……”
谢蔲故作镇定,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没心没肺:“我觉得挺好,你呢?”
……不舒服的地方。付嘉言默默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冷着脸,说:“不怎么样,像跟你打了一架。”
不是夸张,她下手一点不留情。她睡着后,他对镜照了下后背,又是掐痕,又是划痕,得亏她没留指甲,否则非得破皮出血不可。
破处之夜,要是见红的是他,也太丢脸了。
哦,还有,他用热水打湿毛巾,帮她擦身子,她嘤咛了声,赏了他一脚。
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忍着臊意,检查她那里有没有破皮红肿,知道自己收着劲,没有伤到她,才松了口气。
打架都没有这么掉份的。
谢蔲看到他锁骨旁边的指甲刮出的红痕,毋庸置疑,是她留的。
她揿亮手机,不早了,她背包,穿鞋,对他说:“我先走了,再见。”
“哎……”
付嘉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穿衣服,拔房卡,跟上去,电梯已经下去了,他走消防通道,正见她伸手拦车。
他不追了。
她连一句话的空档也不舍得施舍给他。
付嘉言退房,拿回定金,回到柴家时,付雯娜坐在餐桌边吃早餐。
他心虚地喊了声“姑姑早”。
付雯娜睨他一眼,“衣服还是昨天的,玩了一整晚?”
“嗯,现在好困,我去睡一觉。”
“先把早餐吃了。”
“不了,不饿。”付嘉言上楼回自己房间。
付雯娜叹气:“这孩子。”
柴诗茜睡醒后,第一时间找付嘉言问状况,当时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翘腿坐在椅子上看手机。
想半天,跟谢蔲发了个微笑的表情符号,嗯,她没拉黑他,但也没回。
他转动椅子,问不问自来的柴诗茜:“你们女生,怎么看待第一次?”
她猛地瞪大眼,“哪个第一次?我去,不是吧你。”
付嘉言差点呛住,弹她的脑门,“我说的是各自意义上的,不要狭隘化。”
“如果是‘第一次自己做饭’,那没什么好纪念的,如果是初拥,初牵,初吻,初那什么,有些有仪式感的女生比较在乎。我个人觉得没啥,只是早晚问题而已,不是这个人,也会是那个人。”
付嘉言若有所思。
看谢蔲的反应,她应当和他一样,但她不在乎对方是谁?不过是他赶得恰好,且是不错的人选?
忽然又有些气闷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到底啥进展啊。你和谢蔲经历了哪个‘第一次’?”
付嘉言把喋喋不休的柴诗茜赶出去,他需要独自冷静一会儿,好好消化“谢蔲把他渣了”这一事实。
谢蔲洗澡时,查看自己的胸腹和大腿内侧。
他的腰在用力,却反馈到她的腰上。
早知道付嘉言手劲大,也没想到,过了一晚,几块地方开始变青变乌,碰一下,隐隐作痛。令她回忆起,他的频繁进出。
她狠狠地想,可不是打架么。
只不过是打到最后,不仅两败俱伤,还要同床共枕。
腿心的皮肤娇嫩,类似于包住花蕊的花瓣,用力蹭一蹭,便会蹭破。
热水从头浇下来,缓缓流淌过,有些微瘙痒,别的倒还好。
没人用亲身经验告诉谢蔲,女孩的初夜,是怎样的滋味,痛苦还是快乐,难忍还是享受。
教科书之外,也没亲眼见识过,成年男性的第一性征,是何模样。
一切都跟她想象得不一样。
不,在此之前,她压根没有过幻想。
她其实没有仔细观察,只是余光不可避免地会瞥到。
丑陋的,被浓密毛发包围的。以及,邪恶的,对她虎视眈眈的。
“你把你的耻辱展示给太阳,把你的疯狂展现给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