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钢笔(2 / 2)

渡夏战役 珩一笑 2334 字 4个月前

“这样吗?”

付嘉言应得漫不经心。

谢蔻蹲着身,在桌洞里摆放东西,从他的角度看,是一颗圆圆的,毛茸茸的脑袋。

她家长一定没有睡扁头的观念,后脑勺也是溜圆的。

秦沛说:“以后我有问题,可以请教你吗?”

“问我干……”付嘉言一顿,想到什么,改了口,“行啊,尽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沛是勤奋、没天分型,他在实验班,就像一只兔子闯入了龙潭虎xue,不当心就会被吞得渣也不剩。

他需要比付嘉言、谢蔻多用许多功,才能维持现有成绩,不被淘汰。

——到高一结束,实验班会淘汰三名综合排名垫底的学生,同时,也会纳入三名优秀的学生进入。所以,没有人敢放松每一次月考。

付嘉言放一本书在谢蔲头顶。

她拿下来,回头白他一眼,眼神如有声音,一定是骂他无聊。

他笑了一声。

从今以后,就是前后桌了,欢迎啊谢蔲。

开学小测是为了检验,他们是否在寒假有所放松。

这一天几乎都在考试中度过。

放学时,陈毓颖抱怨着头昏脑涨。

谢蔻手伸进桌洞,指尖碰到书包角落里,硬硬的盒子的尖角,忘了回答陈毓颖。

陈毓颖伸手在她面前晃晃,唤回她的心神,“蔻蔻,你怎么回家啊?坐公交的话,我们一起去车站呗。”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没写完。”谢蔻故作沉浸在题目中。

陈毓颖凑过去,谢蔻的字太赏心悦目,她不由得多看几眼,“我等你呗。”

“还剩一篇作文,还要更正,别耽误你的末班车了。”

“那好吧,”陈毓颖背起书包,“你加油。”

“付嘉言,有人找,女生哦。”

尾音拖得老长,耐人寻味。

谢蔻下意识往外瞟了一眼,她背对教室,只看到米色大衣,和一头披散的长发,不是柴诗茜,也不是万雪。

付嘉言起身走出去。她转过身,毋庸置疑,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化着妆,手里提一个礼品袋。

外校的人,精心打扮过,带着礼物,专程跑来找他,任谁想,都会觉得不寻常。

以付嘉言的受欢迎程度,也不怪同学语气暧昧。

谢蔻把笔盒从书包拿出来,准备放在他桌上。他的物理书摊开,正好翻到扉页,右下角有个龙飞凤舞的F签名。

啊,原来是他。

谢蔻又看了眼窗外的两人。

付嘉言手揣在兜里,身形未动——不接东西的意思。他表情无奈,在说着什么。

谢蔻放下,简单收拾过东西,出门,正巧和回教室的付嘉言打了个照面。

“哎……谢蔻。”

她抿了抿唇,不作答,绕了一步,和他擦肩而过。

付嘉言匆匆回到教室,打算追上谢蔻,一打眼,看到凭空多出蓝色的笔盒。

他摸不着头脑,四下望望,这个时间点,教室走空了一大半。

打开,深灰色的底,躺着一支黑金配色的签字笔,笔帽刻着一串花体英文:TOFJY。

赠付嘉言。

不用猜也不用问了。

除夕那晚,他说要写上这么一句,其实就是逗她。她多较真的一个人啊,当真加上了。

自行车也不要了,付嘉言抓起书、笔、水瓶胡乱地往书包里塞,大迈步去追人。

经过那个女生,他说:“路上注意安全啊。”

女生来不及应答半字,他已经拽着书包肩带,跑没影了。

纵是谢蔻走得再快,也比不上付嘉言的速度,很快叫他追上。

“谢蔻,干吗,当圣诞老人还是海螺姑娘啊?一声不吭。”

谢蔻声音波澜不惊:“不想打断你和别人的聊天。”

付嘉言说:“嗐,她说她要转学去外地,给我送生日礼物。我没要。”

她终于用正眼看他,“你今天生日啊?”

“下周。”他加快几步,倒退着,走在她前面,这样一来,两人是面对面地说话,“我不过生日,你不用送礼物。”

“本来也没打算送。”

付嘉言毫不在意,扬了扬手里的笔盒,二月末的傍晚,昼短夜长,此时天已呈浅灰色,他的笑却像早晨,天际边乍破的天光。

这样的男生,招女生喜欢,似乎是必然。

谢蔲晃神的一刹那,他的声音似湖面涟漪,荡入她的耳中:“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

她说:“拿你的钱买的,借花献佛罢了。”

付嘉言轻易识破,“我认识这个牌子,那点钱可买不到。”

这样的说话方式很奇怪。

全然面对面,眼对眼的,你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落在对方的眼里。逃不过,掩饰不了。

谢蔻仿佛站在结冰的河边,行差踏错半步,就要跌进去,冻个寒彻入骨。

她抿了抿唇,没作声。

是,付嘉言待人太大方,大方到令人不忍心亏欠他半点。

吴亚蓉不收谢蔲的压岁钱,她叫她存着,以后用作不时之需。她却动用一部分,给他买了这支BernardShaw。

付嘉言笑得堪比成功偷到小鱼干的猫,“虽然你……”

这一段路是缓坡,他的步伐仍不见减慢,谢蔻总疑心他会摔倒,或者撞到什么。

果然,下一秒,付嘉言没注意脚下有石子,正正踩到,一个踉跄,为了稳住身形,胳膊在空中抡了半圈。

谢蔻笑出声。

她说:“别太得意忘形,这么掉偶像包袱的糗,小心出到你的粉丝面前。”

付嘉言这回终于正常走路了,没当回事,“我是想说,我知道,虽然你嘴硬要强,但你心是软的。”

她默认了,回敬一句:“彼此彼此。”

付嘉言又说:“那女生是柴诗茜的初中同学,来家里玩过很多次,但我跟她不熟,没说过几次话。”

“哦。”谢蔻淡淡地应,“跟我又没关系,你干吗跟我解释?”

“我……”

这下说不清了。他就是不想让她误会。

他说:“怕你跟别人造谣,说我是随便、花心滥情的人。”

谢蔲正要回答,余光瞥到地上的水痕,再一看,源头是他的书包,没拧紧的水龙头似的往下滴水。

她好心提醒他:“你是不是没拧瓶盖?”

付嘉言拉开拉链,为时已晚,大水漫金山,书全部遭殃了。

“……”

接连两次在谢蔲面前出丑,此时此刻,他真想使出《哈利波特》里“一忘皆空”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