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漾点点头，用手擦了擦眼泪。

她虽然是旁观者，但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跟着共情。

谭诉握住了孟戚漾的手，揽着她。

孟戚漾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又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安静地和他一起看着赵缙和他的女朋友相拥，祝福着他们。

求婚很顺利。从影厅出来，大家都在聊这场求婚很浪漫。

结束之后，赵缙还安排了晚餐，以表对大家的感谢。

尤欢还要回去直播，跟孟戚漾说了一声就先回去了。

温司云大概是去跟她说了几句话，到吃饭的地方有点晚。

吃饭的时候，赵缙过来跟他们喝了一杯。

谭诉介绍说：“你们还没正式见过。这是孟戚漾，我的女朋友。”

赵缙朝孟戚漾笑了笑：“久仰大名。”

孟戚漾：“恭喜你们。”

赵缙离开后，温司云感叹说：“没想到赵缙那么会。”

孟戚漾也觉得这个求婚非常用心。

这时候，温司云又看向谭诉，问：“什么时候轮到你？”

之前的动静温司云也听说了些，而且连他姑姑都被搞定了，他觉得快了。

谭诉轻挑眉梢，“急什么。先管好你自己，我都替你急，什么时候才能把人追上。”

“……我这是关心你。”温司云有点不好意思，“你这个人怎么不知好歹。”

孟戚漾看着他们表兄弟说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沉沉的。

她听得出谭诉在转移话题，敷衍温司云的问题。他是为了她。

晚餐结束，孟戚漾和谭诉回到临观府邸是八点多。

谭诉有几封邮件要处理，去了书房。孟戚漾没什么事，就去了影音室。

她放了《乔乔的异想世界》这部电影。

电影上映的时候她看过，今天赵缙准备的电影混剪里出现过这部电影里的台词，让她想起来重温。

今天用到的那段是斯嘉丽·约翰逊说的那段，大意是：喜欢一个人像肚子里装满了蝴蝶。

电影的色调非常舒服，每一个镜头都很美。

谭诉过来的时候，孟戚漾已经看了四十多分钟。

听到声音，她转头问：“这部看过么？”

谭诉：“没。”

他在她旁边坐下，跟她一起看。

孟戚漾抱着双腿，下巴抵在膝头，看起来有点疲倦。

之后正好是今天剪到的片段。

斯嘉丽·约翰逊演的妈妈在河边，一边帮乔乔系鞋带，一边和他对话。

“You‘llknowwhenithappens.（当爱来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You‘llfeelit.（你会感觉到的）

It‘sapa.（爱是一种疼痛）

Inyourtuy.（在你的肚子里面）

Like，like，you’refullofbutterflies.（就像里面装满了蝴蝶）”

看着电影里母子两人从河边离开，孟戚漾问谭诉：“你说，肚子里装满了蝴蝶是什么感觉。”

谭诉：“肚子里装满了振翅的蝴蝶，兴奋、紧张，心跟着七上八下。”

孟戚漾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

谭诉看了看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漾漾？你一整晚都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孟戚漾顺着他的力道，身体一歪，倒在他的怀里，倚着他。

谭诉轻抚她的后脑，问：“是不是带你去赵缙的求婚现场，你觉得有压力了？”

孟戚漾此刻好像感受到了谭诉身体里那只振翅的蝴蝶。他在担忧、紧张，都是因为她。

他一直都是这样，在意着她，心里想十分，只表现出五分，怕给她造成负担。

孟戚漾忽然很触动，一晚上的情绪在这时候要决堤。

她擡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怀里。

谭诉以为她真的是不喜欢那样的场景，温柔地说：“漾漾，不要想太多。也不用在意温司云的话。我们可以一直这样。”

听着他的安抚，孟戚漾的眼眶有点胀。

可是，她舍不得他一直跟她这样，一直这么克制。

她也无法想象跟他分开。

她是喜欢他的，很喜欢很喜欢，心里再难有别人。

孟戚漾感受着心里那股酸胀满足感，做了个决定。

“谭诉，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她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闷闷的，很轻。

谭诉微微愣怔，暂停了电影，把她从怀里拽开，手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然后托着她的下颌让她擡起头，去看她的表情。

“漾漾，你是……认真的？”

孟戚漾刚才做了个冲动的决定，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原则和观念，但不后悔。

她迎着他的注视，“结婚从来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但如果是跟你，我觉得我可以。”

说完，她直起身体，跪坐在沙发上，攀住谭诉的肩膀去吻他。

她是个胆小的人。看着妈妈经历了那两段失败的婚姻，她对婚姻、家庭、亲密关系就很排斥，一点也不敢尝试。这点不如姜湉勇敢。

是他让她有了去试一试的勇气，并且相信会有好的结果。

回应她的是更热烈的深吻。

孟戚漾推了推他，两人的唇分开一点，呼吸交融在一起。

“你还没回答我，答不答应？”孟戚漾被亲出一层细汗。

谭诉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里，“当然答应。”

他又凑近，亲了亲她的唇，说：“漾漾，在我这里没有反悔的。”

他给了她别的选择，是她自己提了结婚。

欲望的口子一但被切开，就很难收回去。

孟戚漾是切开那条口子、掌控他的欲望的人，又像是心甘情愿坠入陷阱的猎物。

她的目光坚定：“我不反悔。”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下。

孟戚漾跟谭诉抱了一会儿，才倾身过去拿手机。

“是姜湉。”

孟戚漾拿了手机坐回来，倚在谭诉的怀里，点开姜湉的消息。

谭诉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了遥控，让电影继续播放。

-姜湉：蒸饺最新的视频。

-姜湉：[视频]

孟戚漾点开视频。

视频里的蒸饺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到了夏天，它也怕热。

姜湉大概是今天去齐新元那里看蒸饺了。她叫一声“蒸饺”，也懒得动，只是会用尾巴回应一下。

视频里，姜湉就一直叫它，蒸饺的尾巴每次都会动，非常可爱。

谭诉也垂眼跟着她看了视频，说：“它又长胖不少。”

“谁说不是。”

看完视频，孟戚漾放下手机，继续看电影，嘴上说：“我小时候救过一只颜色差不多的猫，不过是流浪猫。”

每次看到蒸饺，她都会想起那只猫。

谭诉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腰，等着她往下讲。

“那天好像下着雨，挺冷的。那只猫很小，我在花坛里看见它的时候，它窝在那里发抖，都快冻死了。那片花坛很难进去，幸好有个男生跟我一起。我俩衣服都弄脏了，好不容易才把它弄出来。我当时不太方便养，就让那个男生把猫带回去了。”

说完一点回应都没有，在她腰上捏着的手也停了下来，孟戚漾擡了擡头，故意问：“谭总不会连这种醋都要吃吧？”

谭诉：“这是你几岁时候的事？”

孟戚漾：“八岁。”

隔了两秒，谭诉又问：“是不是……在段嘉深的生日宴上？”

孟戚漾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她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收起，又觉得不太可能。

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年纪差不多，又是段嘉深过生日，他肯定会去。

她忍不住去猜：“难道——”

谭诉看着她，眸光闪动，“是我。”

那年他九岁。

后面再也没见过那个女生，他应该想到是她的。

居然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孟戚漾非常惊讶。

那天，她从生日宴上跑出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发现的那只猫，也遇到了他。

“后来那只猫怎么样了？”

谭诉把她搂紧了一些，目光虚虚地落在屏幕上，语气平静地回忆说：“我妈觉得我玩物丧志，第二天趁我不在家，把它丢了。我找到它的时候，它的身体已经凉了。”

那么虚弱的小猫在外面很难生存下来，只会有这一种结局。

孟戚漾没想到是这样的后续，呼吸滞了滞。

“所以你以后就不喜欢猫猫狗狗了？”

谭诉没有否认。

看到孟戚漾皱起的眉头，他又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调侃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孟戚漾的心里很难受。

那时候他也很小，他的喜欢害了那只猫。

那只猫一定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所以他说不喜欢脆弱易逝的东西，所以他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获得。

孟戚漾抱住谭诉，向他承诺：“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谭诉把她抱得更紧，嵌入怀中，“当然，你答应了要结婚的。”

孟戚漾纠正：“是你答应了我。”

她的心还在因为谭诉是那个和她一起救猫的人跳得很快。

段嘉深过生日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回忆，那天对谭诉来说也是难以忘怀的，他救了只猫，第二天又失去了它。

他们就是在那样一个雨天相遇，因为不同的原因对那天印象深刻。

很多年后，他们在那天留下的心结又被对方解开了。

所以说，去年十一月那场酒会，她推开会场里的玻璃门去找他，把他当作梁轩，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回应的那一刻，他们不是初遇，而是重逢。

孟戚漾从谭诉的怀里擡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谭诉，我爱你。”

“Yougivebutterflies.”

你让我心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