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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戚漾从5月25号完结开始休息，一直到九月初开始想新书的选题。

其实她有好几个梗在排队等着写，但想了两天，她决定下本写她之前一直不愿意碰的戏曲题材。

书的男女主是同城市两座不同戏园子的人，从小就不怎么对付，长大后他们各自继承家里的戏园子成了老板，因为竞争关系成了死对头，一边互坑一边被对方吸引，最后携手并进。

大概是一个相爱相杀的故事。

孟戚漾小时候在望松园住过几年，再加上她母亲的关系，她对戏曲算是有点了解的，不过还是需要做很多功课。

九月姜湉开学后，她就基本住在临观府邸了。

晚上谭诉要看几封邮件，她就坐在他旁边看资料。

为了新书，她又买了不少资料书，都要看完整理成她的资料库。

她和谭诉都属于工作的时候很认真的那种，两人不怎么说话，房间里只有纸张翻动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孟戚漾偶尔擡起头活动脖子，就能看到谭诉专注的侧脸。

她会安静地看几秒，收回视线继续看书，很喜欢跟他一起工作。

谭诉看完邮件把电脑合上放到旁边，然后搂过孟戚漾，从她的身后看她的资料。

孟戚漾一边看书，一边有做记号。从书的侧边能看到她贴的标签。

孟戚漾又看了两页才合上书，转头看向谭诉，“对了，你明晚是不是不在家吃？”

谭诉：“有个饭局。”

“正好我明晚也不在。”扭着头的孟戚漾被他的眼镜硌到，伸手要去摘他的眼镜。

谭诉配合地微微低头，让她摘，“跟尤欢吃饭？”

孟戚漾慢吞吞地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我约了个京剧名家吃饭，跟他聊聊天，正好积累点素材。”

听到“积累素材”几个字，谭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问了句：“这次用什么名字？”

孟戚漾几乎马上反应过来他在介意什么了。

她故意想了下，把他的眼镜戴上，转身对着他：“不然这次也叫莉莉？”

谭诉笑了一声，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不行，莉莉是我的。”

孟戚漾被迫贴到他身上，手撑着他的大臂反驳说：“莉莉明明是——”

“是什么？”谭诉半眯起眼睛，语气轻飘飘的。

“……”孟戚漾有点怂了。

当初是他自己要顶人家的名字的，现在又介意得要命，提都不能提。

“那我换一个。”

谭诉轻轻握住她的脖子，虎口抵着她的下巴，手上一用力，让她擡高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说：“不行。”

她的脖子纤细，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大半。

孟戚漾拉开他的手，擡了擡鼻梁上的眼镜，问：“好不好看？”

孟戚漾的视力一直不错，没有戴过眼镜。这还是谭诉第一次看她戴。

细金丝边贴着她的鼻梁、眼侧，金属的冷硬和玻璃清透的质地让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清冷斯文和书卷气，看上去有点距离感，又很精致。

谭诉：“好看。”

“有点晕。”孟戚漾摘下眼镜。

眼镜的度数不高，对她来说还是有点晕。

她摘下后，谭诉替她捏了捏眉心，说：“我去找副平光的给你。”

谭诉很快拿了副平光眼镜过来，是很细的银色镜框。

“你怎么还有平光的。”孟戚漾问。

谭诉：“不记得哪来的了。”

他替她戴上。

银色的清冷感更重一点。

孟戚漾继续刚才的话题，跟他说了实话：“这次用的是辛老师的笔名。那位老师是网站给我介绍的。”

网站的编辑听说她下一本的选题，很支持。因为网站接下来正好要搞传统文化相关的专题，还给她推荐了一位一直致力于京剧推广的老师。

谭诉：“以后想要什么样的人我帮你联系，不许再用以前那套了。”

孟戚漾在他的唇上亲了亲，明知故问：“哪套啊。”

谭诉没有多说，按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一个深吻后，孟戚漾有点喘不过气，缓了两下才说：“谭总要是不放心，明晚跟我一起去？”

谭诉帮她把往下掉的眼镜擡了擡，“换到后天，我陪你去？”

孟戚漾：“不行。人家老师后天要去外地演出了。真这么不放心啊？”

谭诉吻了吻她的嘴角，“怎么会。”

两人又亲到了一起，书房里空气的温度跟着上升。

孟戚漾觉得眼镜有点碍事，想摘掉，手被谭诉按住。

“就这么戴着。”

他落在她脸上的吻避开了眼镜，又含着眼镜腿去亲她眼角附近。

很不一样的感觉，孟戚漾颤了颤，想起自己有几次也是这样，让他全程戴着眼镜。

看他斯斯文文、稳重自持却跟着自己坠落沉沦，会很满足。

纽扣被解开，居家服的衣领滑落到孟戚漾的后腰，露出的皮肤像覆盖山尖的雪，清冷、不可进犯。

书被挤到地上，发出声响，却无人在意。

雪山像是被朝霞照到，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随后化了水，潺潺流下。

第二天晚上，孟戚漾去见了那位老师。

老师是北城京剧院的，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岁，气质儒雅，眼睛很亮，是那种正派小生的长相。

孟戚漾提前做了功课，是带着问题来的，两人聊得很愉快。

中途，孟戚漾收到谭诉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结束，一会儿来接她。

她给他回了消息。

吃完饭又聊了二十来分钟，孟戚漾这边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辛老师的小说改编的电影我看过，很期待新书。”

孟戚漾笑了笑：“我会尽力写好这个选题。”

老师：“我是相信辛老师的能力的，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孟戚漾：“好。”

两人从餐厅出来，孟戚漾看到了谭诉的车。

后排的车窗半落，露出他的脸。像是有所察觉，他转头向她这边看来。两人的目光对上。

“辛老师怎么走？”老师问。

孟戚漾：“我男朋友在等我。”

上车后，孟戚漾坐在谭诉的旁边，调侃：“还说不是不放心。”

谭诉握了握她的手，说：“有空跟我回趟登园？”

来接孟戚漾的路上，他接到老太太打来的电话，闲聊了几句，然后老太太问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去给他们见见。

登园那边想了解什么人很快就能调查得一清二楚，长相也能在照片里看到，但始终和见真人不一样。

谭诉在电话里应了一声，说有空带孟戚漾回去。

然后电话里就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说：“他是敷衍你的。”

之前老太太确实叫过两次，谭诉也是这么答应的。答应之后就没了后续。

电话里，老爷子又阴阳怪气地说：“他是要跟我们决裂了，怎么还会把人带回来。”

老太太：“要决裂也是跟你，别带上我。”

老爷子：“……”

老太太又对谭诉说：“阿诉你放心。你爷爷要是摆脸色我第一个不乐意。他要是摆脸色，我们就单独见，不带他。”

孟戚漾听谭诉提到过登园，知道那是谭家老爷子老太太住的地方。

她点点头：“行啊。”

谭诉有些意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不多问问么。”

孟戚漾：“你又不会害我。”

她又冲他眨了眨眼，问：“你会吗？”

她完全信赖的样子让谭诉很受用，“行，那我们就回去一趟。”

孟戚漾跟谭诉回登园是在九月下旬。

之前都还好，在去登园的路上，孟戚漾开始有点紧张了。

她嘴上没有说，不过谭诉感觉到了。

他的手复上她的手背，安抚说：“别担心，你又不是没见过家长。”

孟戚漾没好气瞪他。

那次和温慧是偶然碰见，能一样么。

被他这么调谑两句，她倒是好一点了。

他们是傍晚去的。越往西郊开风景越好，日落很漂亮，天边都是火烧云。

终于到登园了。

下车后，谭诉牵着孟戚漾进去。

一进去就能感受到登园的精致，叠山理水，树木环绕，现在是桂花盛开的季节，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桂花香。

孟戚漾作为北城人，来过西郊的次数不少，从来不知道西郊还有座这么大的园子。

跟着谭诉沿小径走过，她看到了几座亮灯的房子，随后终于见到谭家的老爷子与老太太。

老爷子看起来是个严肃的人，老太太倒是一看就很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