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谷燕山正在黎满庚家喝酒,酒过三巡,两人已喝的七七八八,开始把心里话往外掏。
“芙蓉镇,如今只有一个年轻的寡妇最苦,你看不出啊?”
“我和她划清界线了。”
“哦,是。”
“我太傻。”
“你不傻!我酒没喝多,我记得,胡玉音的钱是你交给的工作组。”啪!谷燕山一拍桌子,接着吼道:“落井下石,你,你昧良心!”
“你别提胡玉音三个字!”
谷燕山又拍桌道:“我要提,如今,有的人要吃人肉!”
黎满庚一听,也激动的拍案而起,“我没办法,他们逼了我两天两夜,又是在党组织面前。”说到这,黎满庚一下子扑倒在谷燕山的面前泣声道:“要开除我,我要跟着党,我有老婆,我有孩子,你死我活,你死我活呀……”黎满庚已面如死灰,“其实,提到玉妹子,我的心就疼,她成了富农婆,做不得人,造孽啊!”黎嫂一直站在屋内听着两人说话,此时也已泣不成声。
“老谷啊,胡玉音三个字,不要提了,不要提了,来,喝!”黎满庚把大杯满酒又一饮而尽。
“你的心还没有全黑,还有点良心,喝!”谷燕山拿起酒坛子随了,可是发现坛子里的酒已经见底,“哟,完了!”
戏外胥梦也热血起来:“这也许就是酒的力量,它可以使得一群很憋屈的人把平时的不快给卸下,也可以撕开伪装。谁没有苦闷,谁没有秘密,醉了,自然就都没了!”
这头,秦书田已经搞了碗不知是啥玩意的液体,要往胡玉音嘴里送,而迷糊中的胡玉音却执意不受,只要秦书田不要理她,让她自生自灭,死掉才好。秦书田相劝道:“别,别这么说,在这个时候,只有咱们自己看重自己了。”等胡玉音不再吭声,秦书田为她理被、添火、烧炭一阵忙活。秦书田的关心和紧张,胡玉音一点不落的收在了眼里。
老谷出了黎满庚的家,大雪纷飞中,他在漆黑的街道中走着,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地念,“完了,完了……”老谷就在一曲悲情的背景音乐中颠颠倒倒,如痴如狂,“完了,完了……没完!”最后两字,响彻了雪夜。
完了——完了——完了——没完——没完——没完!
老谷的呼喊声在芙蓉镇的街道上激荡,也进了胡玉音的家,已睡着的胡玉音一下子坐了起来,惊魂失色。秦书田安慰道:“是老谷,是谷啊!”胡玉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已至深夜,许多住户都被吵醒,纷纷点了灯。老谷见这些灯忽明忽暗,犹如敌人那交叉的火力点。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老谷撇开外套,捡起一颗手雷就往敌人丢去,他又端起冲锋枪疯狂扫射起来,一个个碉堡火力被消灭了,又有更多的火力点燃了起来。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机枪扫射声、手雷声、呐喊声混成一片。
“啊!”突然一颗子弹打中了老谷的阴部,他捂住,一脸痛苦。当他倒下后,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秦书田也要离开了胡玉音的家,走之前他交待道:“睡吧,明天就别起来了,街我一个人扫,你好好休息,吃的东西等我给你拿来,睡吧,我走了。”秦书田说话之时,胡玉音一直躲在被子里偷偷的看着他。
第二天,秦书田独自扫着雪,他扫起地来看不出有一点倦意,更犹如舞姿。此时的胡玉音听着外面的扫地声,眼眶已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