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穿越时空的感动2(1 / 2)

画面再切换到一个小屋内,李国香推开一间内屋的门走了进去,只见简陋的屋内躺着一个人,这人就是老谷头——谷燕山。李国香进门就和声劝道:“老谷啊,想得怎么样了?停职反省交代问题这是县委组织部和县委粮食局的决定,你一个老同志,本来我是很尊敬你的,想不到问题会这么严重,很可能会成为这次运动的典型啊。”

老谷头也不答应,只坐起身来“哼”了一声。李国香又道:“问题再大,向组织上交代清楚了,总可以解决的,我个人对芙蓉镇没有成见,对你也没有成见,你看这次我也只是找你个人谈话,也没当着群众的面找你。”这时,谷燕山拿出了一根烟来,李国香立刻用火钳夹起一根木炭送到了谷燕山的面前,谷燕山却视若无睹,自己摸了火柴点燃了香烟。李国香见软来没用,马上架起二郎腿,掏出笔记本把谷燕山批给新生的资产阶级分子胡玉音的粮食数目和时间一一宣读。谷燕山听后,大吃一惊,只说那是碎米谷头子,不是国库大米。李国香确道:“碎米谷头子也好,大米也好,粮站主任,你个人拿得出一万斤水稻吗?你什么时候种过粮食?这不是国库的又是哪来的?你向县粮食局汇报过吗?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谷燕山依然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卖给她一个人,再说有证可查,我反正没有拿过一分好处。”李国香站起身来踱着步缓缓道:“这么清白?好,你没拿过一分钱好处我们或许相信。但是,你一个单身男人总该有单身男人的收益!”谷燕山困惑道:“什么单身男人的收益呀?”李国香道:“别装腔作势,天下哪只猫不偷腥,豆腐姐子可是芙蓉镇上的西施啊。”谷燕山终于一下开了窍,他拍案而起愤愤道:“你,你是说我和她有关系?”李国香不屑道:“干这种事情,她可是有种的,她母亲不就当过妓女。”谷燕山听了,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歇斯底里吼道:“我能和她有什么关系,我能吗,我能吗?啊?我……我,李国香,你……你,你把你工作组的人都叫来,我……我脱了裤子给你们看!”说着谷燕山竟然解起了裤带来。李国香见了,立马跳到门边,骂道:“好你个单身狗,你还要脱裤子,你耍什么流氓?你要脱是吧,我就召开全镇大会,我要你当着全镇人的面脱!”李国香说着已把门打开,屋外的其他工作小组成员都惊讶地往里看。

“我这都是被你们逼的!”谷燕山转过身子,玩命的敲击窗框,哭诉着:“我在战斗中受过伤……我……有病!”至此,李国香也无话可说,只好抚慰道:“坐吧,老谷,即使你们不是奸夫淫妇,但黎满庚没你说的那种病吧,他跟胡玉音干哥干妹的打着火热,又是为什么?你、胡玉音、黎满庚还有秦书田,在经济上、思想上、政治上难道就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们这般人党内党外互相勾结,左右了芙蓉镇的政治经济,是一个社会存在!”“什么?”“实际上就是一个小集团。”“小集团?”谷燕山的声音终于颤抖了。

画面一切,镜头上一把刀摆在了李国香的面前,只见李国香一派从容,而桂桂一脸无助地立在她的面前。王秋赦走上前来,冷笑道:“还想杀工作组?!”桂桂听了,双手开始合十,掩上他扭曲的面部,只留下一双空洞的双眼。

这边胡玉音住在桂桂的亲戚家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更不知风声过去没有,加上总有村干部来盘查外户籍,她便索性捡了一日夜里回到了芙蓉镇上。第一站在谷燕山的粮站便吃了个闭门羹,守门人说谷燕山已经被牵连在案关起来了。她又来到黎满庚的家中,谁知黎嫂隔着窗户对她说:“我求求你,你不要来他了,你害了他,害了我们全家,现在上级派他到县里反省学习去了。”胡玉音动容问道:“那我的男人呢?”谁知黎嫂不忍直视她,只是支支吾吾,“你男人……你男人贼大胆,要杀李国香,一个月前就进了坟地去了。”这时,钟鸣又起,直插人心肺。

胥梦也一个寒颤,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只盯着刘晓庆那无法言语的神情。仿佛在说:“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日朣朦,云叆叇,远村郊外,乱葬岗上,漫山遍野相似的坟墓和墓碑,胡玉音就这样游弋在当中,自己也好似个无头的丧尸。她哭不出来,吼不出来,最终摔倒在荒冢草没之中。这时一黑影闪现,胡玉音咋呼道:“是人是鬼?”那影子却悠悠道:“有时是人,有时是鬼。”胡玉音辨得是人声,便又问道:“你到底是谁?”那影子道:“是我,秦癫子!”“啊,你滚开,你这个阶级敌人,离我远点!”

至此,胥梦一下子直起身来,激动的连续击掌,“我靠,真是好电影!”

“你听我说,你已经被划为新富农了。”

“我是富农婆……”胡玉音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嘴里碎碎嚷嚷,也听不清说什么,反正是埋怨秦书田的一些话,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这场坟墓中的人和物全是逆光拍摄的戏,胥梦想起了前几天美术史课上梵高的那句名言,他体会道:梵高啊,你的冒险不是主动选择,是被命运推动的,而每个人所走的路又何尝不是呢!

时间来到1966年,全国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小小的芙蓉镇同样不能避世。各种大字报填满了芙蓉镇上的街道和墙壁,新富农胡玉音、右派分子秦书田、谷燕山、右倾分子黎满庚的名字一一出现。令人意外的是,李国香的大名居然也赫然在列,“头衔”是“假左派”、“破鞋”;王秋赦的名字也上了大字报,称号却为“运动根子”!

画面切换,大雨之中,胡玉音扫着街道,远处一阵阵杂闹声不绝于耳。一群年轻的红卫兵小将揪扯着李国香在芙蓉镇的街道上经过,镇上的居民无不惊慌。这群人来到一处大标语之下,见雨大了便躲到屋檐下避雨。王秋赦也在这群红卫兵小将之中,他和其他人一起用皮带逼着李国香在雨中用脑袋挂上破鞋。同时胡玉音和秦书田两人也被困在远一些的屋檐下。

“右派也想避雨,过来,富农婆也过来,牛鬼蛇神都站一起!”

听王秋赦这么一说,李国香不干了,立刻哭丧着辩解道:“我不能跟五类分子、牛鬼蛇神站一起,我从来就没有……”话没说完就被红卫小将打断了,李国香又激动的掏出一个小本子,诉说自己的“运动成果”,却又被打断,“什么?你说的藏的那些男人用的东西也是运动成果吧!”顿时哄笑一团,每个人都在笑李国香,只有胡玉音和秦书田笑不出来,但她们脸上那微妙的表情还是被胥梦观察到了。李国香无言以对,只是抽泣着脸站回到了牛鬼蛇神的队伍之中,嘴里依然喃喃自语:“我不是左派……”

雨渐渐停了,王秋赦邀请众小将去他家坐坐,随便把李国香分到了富农婆胡玉音一组进行改造,又指派秦书田去召集全镇的五类分子。众红卫兵小将与王秋赦离开了,他们在经过李国香身边之时还不忘指手画脚。在胥梦眼里,一脸老气横秋的王秋赦跟一群介于孩子和成人之间相貌的人走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只剩下李国香、秦书田、胡玉音三人。秦书田走到李国香身边,把自己的扫把递到了李国香面前,并同情的说道:“先用着吧,有空再给你换把新的。”李国香缓缓的擡起了低了许久的头,无措的看着秦书田。这时,胥梦已料到后面的情景,他笑道:“呵,老片子还是有些俗套,这下李国香是要被感化了吧,那年代的电影就这样,动不动就煽情,太理想化了!”岂知,李国香哭丧着嫌弃道:“反动右派!”秦书田摇着头,狠狠说:“你,也是人!”说完便和胡玉音走了。

出乎意外,胥梦付之一笑,接着往下看去。

画面一转,屏幕里一直演着秦书田和胡玉音扫着街道。从街头到街尾,从黎明到黑夜,从一个季节到另一个季节,也不知扫了多久,两人的扫把终于扫到了一处,碰撞到了一起。

看到此处,胥梦觉得这次不会再错了,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剧情的走向,心中臆测:“早听说刘晓庆和姜文是在‘芙蓉镇’里演情侣时擦出火花的,原来是这样走到一起的。”

时间一转,不知何年何月,镇上喜迎从参加“贫下中农参观团”学习归来的“王支书”。王支书穿着一身绿色军装;胸前挂着个红色的小包;肩上斜跨个军色布包;手里拿着本红色的主席语录,在相亲们前拥后簇之下来到镇办公处。他一边享用着丰盛的酒菜,一边与众人大肆分享着这次“取经”的成果和全国的革命形势,号称几辈子都能受用。当王秋赦正展示着这次学回来的舞蹈成果时,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李国香从车的后排走出。干部们见了赶紧围上前去与李国香嘘寒问暖。王秋赦一脸惊疑的向黎满庚黎秘书问:“李国香这是怎么了?”黎秘书不屑道:“刚不是要跟你汇报吗,你不听,现在运动形势很快,李国香的问题上级搞清楚了,已进入到了县领导班子,县革委会常委,还是……”“还是什么?”“红色革委会主任,和以前一样,到芙蓉镇来蹲点,抓,抓革命。”王秋赦全程面色如土。

画面转换,胡玉音独自坐在昏暗破败的屋内,脑中丈夫的身影浮现,从桂桂第一次登门相亲到两人相恋相知,再到结婚的一幕幕甜蜜往事联想开来。明亮、艳丽、欢快的场景时不时与胡玉音的现状环境切换、对仗,胡玉音那落寞、寂寥、绝望的神情令人唏嘘。果然,当秦书田来到她家,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呼喊她的名字时,无人答应。秦书田点燃煤油灯,见到的是病倒在床的胡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