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太容易无思乱想。威廉很喜欢骑行,我建议他买一辆自行车,我们还负担得起。最终,他挑选了一辆山地自行车,十二万福林。虽然价格不便宜,但是,只要对他的健康有帮助,都是值得的。
有时候,威廉还是不太想独自出门;但是,自从买了自行车后,他还是很乐意约一些“骑友”,一起骑行。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布达一侧山上乱逛;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也会骑车去多瑙河边上看看。威廉经常满头大汗地回到家,却兴奋地和我说着他们又去了哪些不错的地方。
有人说,“当你累到筋疲力尽时,是不会感到烦躁的,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生气了”。我觉得这句话对于威廉来说是正确的。我多次看到他从外面骑行回家后,都是先去洗个澡,然后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或陪我聊天;很少会莫名其妙地情绪化,那也让我感到很欣慰。骑行,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多快乐。
渐渐地,威廉和“外界”的联系越来越多。他的状态也随之变得好了很多。医生说,不用再一直频繁地服用忧郁症的药,而且他们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那个我当初爱上的活泼乐观的威廉似乎又回来了,很少会过度消极或悲观。
第16章
威廉说,在这座城里待得时间有点久了,想计划一次“远行”。
周六晚上,我和威廉都不想离开舒适的沙发去厨房做饭,两个人看了看彼此,心有灵犀地笑了笑。在网上订了一份五寸的虾仁芝士口味披萨,擡头看了好几次墙上的时钟,一个多小时后才盼来“神秘的”外卖小哥。听到姗姗来迟的敲门声,我踏拉着拖鞋,捧着即将饿死的胃,很不爽地去开门;想着一定要给送餐员一个“臭脸”,以表不满他们蜗牛般的速度。
打开门,面前站着的竟是一张年轻帅气、而又非常阳光的脸,着实让人“心动”。他礼貌且稍显羞涩地和我解释说,因为周边在修路,绕了一圈才找到地址。面对这样“秀色可餐”的美少男,我心里的怨气早已“开溜”,满脸慈善地告诉他,“没事”。从他修长的手里接过披萨,和他“依依不舍”地道了别,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身影,突然听到威廉在屋里喊,“饿死啦”。
“刚才的外卖小哥好帅呀,以后都要订他们家的披萨,呵呵”我把披萨放在茶几上,一脸甜蜜地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威廉说。
“花痴!我要把你带走,远离城市,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最好是一个除了我,没有其他任何男人的地方”威廉起身去厨房拿刀,把披萨切成八小份。拿起一块,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哈哈,小气鬼,那么爱吃醋”我冲他吐着舌头,拿起披萨咬了一口有虾仁的一角。
等了一个多小时,却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两个人便吞完了一大份披萨。威廉揉着满意的肚子,从书架上拿出一平米大的世界地图,铺在地上,叫我也过去和他一起寻找下一个“进攻目标”。旅行,也是一种收获的过程,威廉很赞同这一点。不同的人文、建筑、历史,以及当地传统等等,丰富我们的视野,同时也可以忘却当下的“喧嚣”。
由于已经去过了很多城市,威廉在地图上选来选去,突然擡起头,看着我说,他更希望可以去一些郊外,甚至是有点荒凉的地方。但是,他又不想去非洲那么远的地方,更希望在欧洲范围内。前思后想之后,威廉用红色马克笔在地图的左上侧大大地画了一个圈,挪威。他又看了一眼我,我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我们的下一个“宏伟“目标就这样在满嘴披萨味的情况下诞生了。和其他欧洲国家相比,挪威国土面积很大,而且人口密度很小。气候不热,十分满足我们的期待。而且,有很多是人烟稀少的地方,正好符合威廉“荒无人烟”的需求。
选择挪威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有一个朋友是挪威人,叫芬恩,住在挪威首都奥斯陆。我和威廉一直都想去拜访他,但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说走就走,我提前几天就已经把挪威之旅的详细行程作好了,预计在那里待大约两周的时间。心里很激动,期待即将到来的“深度游”。挪威的消费水平要比匈牙利高很多,还好我们之前攒了一点钱,不然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变成“乞丐”;难道要威廉“街头卖艺”吗?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航班是下午两点十分,早上的时候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弗洛拉,让她每隔一天来家里喂咪咪一次。去机场的路上,还专门去商场给芬恩买了两瓶匈牙利产的托卡伊葡萄酒。说到芬恩,我们相识于两年前,他在一家旅游公司工作,是职业的“旅行者”。他去过八十多个国家,一边旅行,一边写旅行心得;一个令人好奇的文艺青年。他并不像很多北欧男人拥有高挑的身材,却总喜欢戴一副眼镜,即使他的视力好得很;他说,眼镜可以让他看上去更有魅力。芬恩出版过好几本关于旅行的书。他来过布达佩斯好几次,我们还曾邀请他到家里吃过饭。现在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经常会在线聊天,相互问候。
在得知我们要去挪威旅行时,芬恩非常兴奋,他之前就邀请过我们很多次,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飞机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了几个小时后,我们安全地降落在了奥斯陆的机场,芬恩已经早早地等在机场。上一次见面是七八个月之前了,当我们在机场“重逢”时,大家都很激动。芬恩很绅士地帮我提着行李,然后三个人边聊边走向停车场。
他刚新买了一辆5系列的宝马车,纯白色,非常漂亮。我看了看威廉,然后我们俩苦笑地看着对方。威廉也知道我很喜欢宝马,但是,我们的经济实力还远远不够。芬恩的家在奥斯陆的郊区,一栋独立的小别墅,两层。我们到他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气有点凉,芬恩让我和威廉先休息一会儿,晚饭的餐厅预定的是六点钟。
六点十分,我们到了餐厅,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感觉很高级的样子,在Rockefeller音乐厅附近。
来挪威之前我稍微做了一些攻略,对挪威美食有一点了解。看了看菜单,我点了一小份腌羊排,算是挪威的国菜,也是挪威的传统圣诞节三大菜之一,据说制作过程非常复杂,需要将羊排先腌渍后烟熏再风干,我选的配菜是甘蓝菜泥;威廉点了一份堿渍鳕鱼,配菜是土豆;芬恩点的最简单,就是肉丸子,配的是蔬菜沙拉。芬恩需要开车,所以不能喝酒,故而我和威廉也没有点酒,最后三个人喝的都是果汁。饱饱地大吃了一顿后,我们又在市区走了走。奥斯陆的市区真的很干净,也很时尚。说实话,虽然市区很不错,但却没有让我们很兴奋,我和威廉内心更期待的是城市之外的地方。
在市区逛了一个小时,着实有点累,我们便回了家。我和威廉先去洗了澡,同时,芬恩煮了一点咖啡。我们坐在阳台上,喝着淡淡的咖啡,聊着挪威的生活。天气有点凉,大概15度左右,芬恩给我拿来了一条蓝色毛绒毯子,让我披着,以免感冒。他告诉我们生活在挪威还是比较舒服的,至少他是那样觉得。芬恩的工资还不错,可以攒到一点钱。他很享受当时的生活状态。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阳台上有点冷,于是我们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芬恩拿出iPad,给我们看了几张一个女孩的照片。蓝眼睛,就像是大海的颜色;乌黑的头发,很长,低过双肩;身材稍显娇瘦,有点像亚洲女孩的身材。芬恩没有承认是他的女朋友,只是说对她很有好感。我非常好奇,于是就让他给我们讲了“他们”的邂逅。
她叫艾斯琳,两个月前,芬恩从巴黎去伦敦时,在火车上相识了她。当时,他们正好是邻座。艾斯琳的手机没电了,在包里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忘记带充电线;这时,芬恩看了看手机,83%的电量,于是他把自己正在使用的充电线拔掉,递给了旁边的艾斯琳,脸上是友好的微笑,以免别人会觉得他另有所图。艾斯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脸,甜美地冲芬恩笑了一下,接过充电线,轻柔地用英语说了句谢谢。她的那瞬间“回眸”彻底地“击垮”了芬恩,那么美的轮廓,就像是梦中的女子,全部都是自己设想和希望的容颜。
多么自然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