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节(2 / 2)

“维奥拉得了乳腺癌”蒂博尔停了下来,他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鼻腔很重,他试着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癌症?”杰瑞米喊了出来,手边的咖啡被他碰倒,洒了一桌子。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蒂博尔,不敢相信这个噩耗。

“是的,医生说她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了”过了好一会儿,蒂博尔继续说着。

杰瑞米突然沉默了,一动不动地瘫坐在那里,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像个跑丢了灵魂的奔跑者,剩下的只有冰冷僵硬的躯壳。蒂博尔告诉了杰瑞米那家医院的名字。由于维奥拉的病需要静养,蒂博尔也没有经常和她联系,不想打扰她;最后一次聊天也是上个月的事情了。

我们坐在咖啡店里一个多小时,杰瑞米一直没有再说什么,脸色很苍白,安静得吓人。我们不想催他离开,只是默默地陪着他。对于维奥拉的事,我们感到非常抱歉,乃至痛心,却不能为杰瑞米做任何事情,任何安慰的语言对于他来说都是打扰。蒂博尔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告诉我们他有事需要先离开。他和杰瑞米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咖啡店。

杰瑞米显得很虚弱,我担心他会有事,就不忍心地问他可不可以先回家。他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眼神呆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像是受到刺激后他的反射弧变得比别人慢了几分钟。离开Westend商场时,外面还下着雨,威廉叫了一辆出租车。到家时差不多是下午一点,我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但杰瑞米却吃不下。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注视着窗外的远方,就像是瑞士的方向;电视声,雨声,这一切都似乎与他并没有关系。我和威廉觉得实在是心痛,心疼眼前的这个悲痛的大男孩。可是,我们都太渺小,改变不了谁的命运,就算死皮赖脸地和命运抗衡,最终结果也只能是徒劳,唯有默默地陪伴着杰瑞米。汤都快凉了,我推了推杰瑞米的手,示意他多少喝一点,万一他病倒了,就更麻烦了。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挤出一丝浅显的笑。吃力地拿起汤勺,慢慢地抿了一口,然后又把汤勺静静地放进了汤盘里。我看了一眼威廉,弱弱地叹了口气。

凌晨三点左右,我起床去卫生间;沙发旁的小台灯依然亮着,像是一种陪伴。杰瑞米仍然醒着,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天花板。他看到我,弱弱地说了句“嗨”,又继续在沙发上安静地躺着。那一晚,对于杰瑞米来说,是无眠的。第二天,他买了机票回了爱尔兰。他说需要回家给维奥拉拿一些东西,然后会从都柏林直接飞去瑞士。

中午,陪着杰瑞米到了机场,那是我和威廉最后一次见到他。安检之前,我们站在机场大厅里;他久久地看着我和威廉,眼神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但是让人感觉很温馨,而又悲伤。他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只是上前紧紧拥抱着威廉和我,就像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那般亲切和不舍。杰瑞米边走边回头看着我们,就像是即将要踏上一段未知的征程。威廉和我站在那里不停地向他挥手,像是在和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告别。

这就是杰瑞米和我们之间的故事。但是,我会永远记住,因为它让我在那个深秋感受到了无尽的感动和悲痛。可是,我又多么希望杰瑞米从未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如果那样,那么这个世界上或许就会少一对为爱而遭受折磨的可怜人了。

大约一周后,杰瑞米给我们写了电子邮件。他说自己正在瑞士和维奥拉在一起,还给我们发了一张两人的合影。照片中维奥拉的脸色很苍白,穿着浅蓝色白色条纹的病衣,头上戴着一个棕黄色的棉帽,嘴角微微上扬,倚靠在杰瑞米的肩上。一旁的杰瑞米脸色十分憔悴,却露出幸福的笑容。照片的背景是一个花园,不远处还可以看到一些坐在轮椅上正在晒太阳的病人。杰瑞米告诉我们,他打算再写下一本关于他们爱情故事的书,书名将定为《我陪你走过的余生》。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杰瑞米新书出版的消息。我不知道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祈求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秋天的痕迹愈加明显,就像是被烈火烤过的山丘,到处都是枯萎色。街道上越来越安静,枯叶一一追随地相继飘落,铺得满满一地。这座城,早已被神秘的安宁氛围所覆盖着,逃都逃不掉。

随手捡起一片叶,上面有一道破开的裂痕;放在眼前,透过缝隙,仰首看着天空。我问自己,此刻,这座城,正在发生着多少悲伤或浪漫的故事。我没有得到答案,却懂得应该珍惜每一位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人。萍水相逢,或许也会成为命中注定。

第8章

阳台的窗户被风吹开了一个缝隙,一股冷飕飕的凉风闯进客厅,吹落了茶几上那张披萨店的外卖单;虽然近在咫尺,可我却懒得伸手去捡,更不打算起身去关窗。

“大周末的这么冷,刮这么大的风,害得我们都没法出门玩”,BBC新闻正在播报一些超级无聊的经济题材的新闻;我躺在沙发上视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