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好好加油吧”校长说便优雅地转身离开,像个高贵而又“慈祥”的圣人。
拿着校长刚给的针对这个新初级班的教学要求,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办公室。卢卡和Bel正站在办公桌旁斗嘴,我连招呼也没打,一屁股愣愣地瘫坐在椅子上。上午中级班学生的作业还没来得及批改,却看到下午还有四个小时的课,什么话也不想说。拿起手机,本想给威廉发个信息,撒个娇,可他最近为了钢琴赛的事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看着眼前的输入框,无奈地删掉已经输入的第一个字”BB”,我对威廉的特殊称呼,BigBaby,大宝贝的简写。威廉当初想把他对我的称呼由“Baby”改成“□□allBaby”,小宝贝,简称SB。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告诉他想都别想。他问为什么,我冷冷地甩了他一句,“文化差异”。放下手机,深深叹了口气;挤出微笑,轻轻地眨了一下眼,像是在一个自我安慰,开始准备下午上课的材料。
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和威廉一起吃晚饭了。为了这次即将在维也纳举行的欧洲钢琴大赛的决赛,每天放学后他都会待在钢琴室勤加练习。听他说一共有八个人入围决赛,只有他一个意大利人。威廉对钢琴的喜爱,是痴迷的;犹如蜜蜂对花粉的钟爱,失去了不会立刻送命,但等待自己的就只有奄奄一息。他从小就一直参加各种钢琴大赛,高一那年,还拿过意大利青少年组的冠军。但是,至今他还没有赢过任何国际比赛,这也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结。
而此刻的我,最忙的时候,一天上了八个小时的课。每次上完课就像是刚在KTV通宵完一样,喉咙针扎般的疼痛;不停地喝着从国内带来的胖大海,可是效果也没有很乐观。经常在半夜前才赶到家,只想立刻倒在床上,睡死过去,一直到天明。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威廉习惯性地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还可以”我实在是不想开口说话,心中衍生一股莫名的烦躁。
“晚饭吃意大利餐可以吗?”
“可以”
“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洗?”
“都可以”
“晚安”睡前他伸手关了台灯,背对着我说。
“晚安”我侧过脸,终于可以入眠。
距离钢琴赛还有两天,威廉放学后居然总是去酒吧街喝点酒;压力太大,毕竟这是他最重视的一次比赛。而我只能把他的焦虑看在眼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为了缓解他比赛前的压力,我选了一家环境优雅,价格偏贵的餐厅,对面就是多瑙河和城堡山上的马加什大教堂。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发信息给威廉,提前告诉他晚餐的时间。我之前计划共享晚餐,并没有和他商量,只是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傍晚五点多,我上完最后一节课,一个人到校园外的小街上走一走,舒缓一下筋骨。擡头看着天,乌云密布,大风刮个不停;从不远处一个金属色圆形垃圾桶里吹掉了一个可乐瓶,标签掉了一半,像个无牵无挂的流浪汉,任凭生活无情地推搡,不一会儿被吹到了我的脚下。我停住了几秒,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它,弯下腰,捡起,放回了垃圾桶。在这座城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我和这个可乐瓶很相似,感觉不到家人的牵挂,不过,我还有威廉。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我赶紧折回到办公室,这时,外面居然噼哩哗啦地下起了雨。晚餐预定在八点,看了看时间,七点半。我赶紧在卫生间整理了一下仪容,拿起包便离开了学校。赶到餐厅时,我在门外甩了甩雨伞上的水,又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头发,才推开门进去,看了一圈,发现威廉还没有到。
桌子在落地窗旁,透过玻璃,隐约可以看到夜晚的多瑙河和链桥;只是雨水打湿了窗,朦胧了这美好的夜。天气变得越来越糟,倾盆大雨彻底打破了安静的夜。我听着雨声,静静且焦急地等待。手机就在面前的桌子上,异常安静。威廉和我一样,是个讨厌约会迟到的人。八点十分了,威廉依旧没有出现,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