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见到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靳远溪只好再次做出让步,哄骗着季衿洲离开。
这句话显然是触发了季衿洲的思考,他的眼睛缓慢地眨了几下,靳远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跟着变得紧张起来,偷偷咽了几口唾沫。
“现在还不想回去。”
季衿洲终于想好了答案,再次把靳远溪的退路封死,不给她任何机会。
靳远溪哭笑不得,又不松开她,又不想走,他是想在办公室过夜吗?
“那我们坐好好好谈谈?”
她只好再次尝试发起进攻。
“不这样做的话,你又要逃走了。”
季衿洲看穿了靳远溪的心思,这句话戳得她一阵子尴尬。
没等靳远溪接下话来,季衿洲马上就开了话匣子。
“我以为婚礼过后你会想清楚的。”
他的语调平和,声音还有些颤抖,“所以在那之前我耐心地等待着。”
靳远溪愣住了,没明白他想说什么。
“那天是我冲动了,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些,所以我很后悔你会就这么离开。
后来你果然避开我了,我问了很多人,包括我哥他们,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才会让你讨厌我。”
季衿洲缓了一下,把靳远溪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脸庞上,他的皮肤光滑如玉,炽热得让靳远溪感觉被烫了一下。
“你不用那么——”靳远溪的身体软了下来,她原本想说出“卑微”这个词,情感上却让她马上住嘴了。
在感情里,又有什么卑微不卑微的,只是付出的感情比较多罢了,难道真诚就是低人一等了吗?
能够直白地勇敢地表达自我,明明就是一个难得的品质。
过去的她也曾是一个勇敢的人,只是在那之后,在时间与社会的蹉跎下变得懦弱罢了。
眼前便站着一个最为真挚的人,毫无吝惜对自己倾诉爱意。
“我想天天都能见到你,于是才请求你把我调回来,于是我等待着,等你今天回来告诉我,我可以回来了。
可是我怎么等都不等不到你的消息。”
季衿洲的声音哽咽了,晶莹的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靳远溪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是她太过分,才会牵涉到季衿洲,他明明是无辜的那个人,一切只是源于靳远溪自身的纠结。
“陈总说我把酒喝完了就能调回来,所以我乖乖喝完了。
合同也签回来了,我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是我的错。”
靳远溪缓缓闭上眼睛,她又要如何跟季衿洲道歉呢,这件事原本不必变得如此复杂,更不用牵涉那么多。
“现在还难受吗?”
靳远溪担忧地看向季衿洲,他咬紧了下唇,靳远溪自然是明白醉酒的痛苦之处,恐怕现在季衿洲的脑海里定是一顿翻江倒海。
他摇摇头。
“我想了很久,要怎么才能告诉你我的心意。”
季衿洲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同时松开了抓着靳远溪的手。
“我曾经想过,就算你通过我来寻找他的影子……”
季衿洲抚着靳远溪的长发,嘴角轻轻上扬,“我也甘之如饴。”
“不是这样的。”
见季衿洲竟然说出这样妄自菲薄的话语,靳远溪立马否认,她当初确实有这么一点想法,但是后来很快就消失了,季衿洲就是季衿洲,不是什么影子,更不是什么影子。
“你很好,只是我配不上你。”
事已至此,靳远溪终究是打算说出自己内心的顾虑。
“我们相差了五岁,你的家境与我的家境是截然不同的……
以后你会看到世界,会遇到更多心动的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一定会失望的。”
靳远溪娓娓道来,她已经不是什么愣头青了,她需要考虑更多,如果对着面前的人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一定会吓到吧。
如果就这么吓跑了,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能走到最后,那我宁愿从未开始。”
靳远溪潸然泪下,这便是她最深的恐惧,也是她最原始的欲望。
她比任何人都注重结局,如果不是happyendg她将不会翻开这本书,如果公主与王子没有定下誓约,她将不会安心睡去。
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一定会因此感到害怕吧。
他甚至连法定的结婚年龄都没有到,比起结婚,显然此刻的季衿洲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还要准备毕业,在最后的青春里环游世界,与朋友谈天说地,去见识这个多彩的世界。
这个卑鄙的想法一旦植根,靳远溪将没有办法将其摘除,它就像一个邪恶的顽固的梦魇,在她的世界里作恶,肆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