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先帝复仇，责无旁贷！老道虽出家之人，然亲睹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君亡殒命，又何尝能置身事外？”

清云真人说罢，在旁边的书箧中取出一张诗卷，盖是裴复所赠的诗，徐徐展开，递给真真。真真接过来一看，上面的落款竟是裴复，心下不解，道：“真人这是何意？”

“这位裴复郎君，施主想必认识。”清云真人之所以如此猜测，盖因知道裴复与凤舞认识，而凤舞不久前又挟持真真来上清宫。他隐隐觉得裴复和真真应该有某种关系。

“认得！”

“昔日裴复郎君欲为唐帝复仇，贫道好言阻止，皆因贫道闻梁帝之病已入骨髓，不消数月，便可一命呜呼，所以不必再冒险行刺。贫道当时不便说破天机，裴郎君气血又盛，慷慨任侠，一时没有体会贫道之意，倒也颇有遗憾！不知裴郎君如今可好？”

一句话把真真问住了，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裴复的下落，奈何音空信渺，一去不回。

真真眼圈泛红，一时语塞。

“真人有所不知，我们也在寻找裴郎君，只怕他已离开洛阳。”小满在一旁补充道。

“原来如此！”

“真人可否把这诗卷赠与妾？”真真问。

“自然可以！施主有何打算？或许贫道能帮得上忙。”

“多谢真人，妾与小满原本要寻找裴郎，如今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真真和小满辞别清云真人，下了翠云峰，在山下买了两头驴，各骑一头，下山而去。

她们来到城门前，徘徊不去，不知所之。

“婕妤，我们究竟去哪里？不能总在城门前打转吧？”小满道。

“皇宫反正是不能回去了，要说东都开封不错，只是那里颇有些伤心事。”真真望着远处的白云，见两只大雁在云朵里往西飞行，拍着翅膀乘着风，坚定前行。“小满你看，这两只大雁是飞往太乙山吧？”

“也许吧！”

“太乙山就在长安附近，我小时候曾和母亲一起去过那里采药。有金银花、五味子、蓟草和当归，好多好多！”

“当归，我看我们也当归了！”小满道。

“是啊，太白诗说，长安不见使人愁，我想念长安了，突然想哭。哪怕它面目全非，依然是我的长安。”

“快走吧，你心里都长草了呢！嘻嘻！”小满笑了起来。

真真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拨转坐骑，回头望了望洛阳，和小满一起向长安奔去。夕阳的余晖将她们的剪影拉长，弯弯曲曲的，一如乡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