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感官银行:通胀风暴(2 / 2)

泡沫膨胀:“原生感官”期货被炒至天价,杠杆高耸入云。市场充斥着虚假标的和空气交易。

意识撕裂:社会分层加剧。顶层贵族垄断仅存的原生感官,体验着神级的宁静或刺激;底层矿工在虚假原生和催化感官的泥潭中挣扎,感官系统在过度开采与通胀压力下纷纷崩溃,沦为“感官废人”或“活体电池”。

系统过载:GSB的中央感官处理网络因海量低质、虚假感官数据冲击而频临崩溃。真假难辨的体验包在市场上流通,Sense的价值基础(感官的真实性与稀缺性)被动摇。

雷恩手握300Sense的“巨款”,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看着账户数字,仿佛看到一座由无数矿工神经残骸堆砌的、即将崩塌的金字塔。他赎回了债务,但赎回不了被剥夺的嗅觉和残留的耳鸣。更赎不回那个在废墟绿洲中,短暂回归“人”的感觉。

“终局:感官雪崩”

崩盘的导火索是一场直播事故。“感官顶流”主播“感官之王”在亿万观众面前,直播体验一份天价的“地球最后日出原生视觉包”。然而,当“日出”画面展开时,观众看到的却是——

一片刺眼的、不断跳动的、由无数垃圾广告和错误代码组成的数字乱码!

同时,主播发出非人的惨叫,直播信号中断。事后调查显示,该体验包被黑客植入了强力的“感官病毒”,直接烧毁了主播的视觉神经!

恐慌如同瘟疫蔓延!

信任崩溃:人们怀疑所有感官包的真实性与安全性。黑市交易冻结。

挤兑狂潮:持有者疯狂抛售Sense,兑换实物或逃离GSB体系。GSB储备的“感官黄金”(顶级原生体验包)被瞬间兑空。

期货爆雷:天价原生感官期货合约无法交割,连锁违约引爆金融市场。

系统瘫痪:GSB中央网络因挤兑数据和病毒攻击彻底宕机。Sense交易停摆,价值归零。

感官暴动:底层矿工和破产者冲击GSB分行、感官贵族庄园。城市陷入混乱,暴徒们焚烧感官采集设备,释放“活体电池”。

真正的灾难是神经层面的。长期依赖外部感官输入和刺激的民众,在系统崩溃后,自身的感官调节能力早已退化或紊乱。

有人因长期剥夺自然感官,在真实世界的刺激下精神崩溃。

有人因长期注射催化剂,出现不可逆的感官扭曲(如将花香视为腐臭)。

更有人因“感官断供”,陷入极端的戒断反应,如同毒瘾发作般抽搐、自残!

霓虹港成了地狱。火光取代了霓虹,惨叫取代了爵士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臭和疯狂的气息。

雷恩躲回那个废弃的生态穹顶。池水已浑浊,盲鱼翻着肚皮。他坐在池边,摘下所有感官设备。自然的视力更加模糊,耳鸣依旧。但他努力去“听”那几乎消失的水滴声,去“看”裂缝中透下的、真实的(尽管黯淡的)天光。

他拿出最后一点Sense(已成电子废纸),用力扔进污水池。硬币无声沉没。

远处,GSB总部大楼的巨大全息广告牌在爆炸中轰然倒塌,最后闪烁的画面是扭曲变形的Sense标志,如同一个嘲讽的墓碑。

“余响:神经废土”

“大崩溃”后,GSB帝国瓦解。Sense沦为笑柄,堆积如山的感官采集设备成了废铁。霓虹港幸存的人们在废墟中挣扎,被称为“神经遗民”。

感官退化:许多人因长期设备依赖和神经损伤,自然感官严重退化或失调。色彩变得黯淡,声音模糊不清,食物寡淡无味。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滤镜。

神经痛楚:透支和催化剂的遗留伤害显现:幻痛、耳鸣、闪光幻视、无法控制的情绪波动…如同无形的荆棘缠绕着神经。

新生存法则:实物(干净的水、未变质的食物、安全的栖身处)成为硬通货。原始的、低刺激的感官体验(如静坐、触摸粗糙的石头)成为稀缺的慰藉。

“绿洲”传说:雷恩的“废墟绿洲”体验包成为黑市最后的传奇。有人试图复现,但无人成功。它成了大崩溃前那个扭曲时代最后的、纯净的绝响。

雷恩在废墟边缘,用捡来的金属和塑料搭了一个简陋窝棚。他不再佩戴任何设备。每日,他花很长时间静坐,努力分辨风中细微的变化,触摸阳光在皮肤上的温度,品尝雨水(尽管酸度依旧)的滋味。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在沙漠中重新学习呼吸。

一次在废弃的GSB数据中心捡拾可用零件时,他踢到一个半埋的金属箱。打开后,里面是一套老式的、非植入的“自然感官记录仪”(旧时代自然纪录片用的)。电池早已耗尽。雷恩将它带回,小心擦拭。

某天,当一束罕见的、未被污染的纯净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他掌心时,他鬼使神差地启动了记录仪(用窝棚自制的太阳能板供电)。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镜头对准阳光,麦克风捕捉着风声。

没有上传,没有交易。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记录仪小小的取景屏里,那束光在掌心跃动的样子,听着风声粗糙但真实的录音。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那双长期被痛苦和麻木占据的眼睛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专注,重新亮起。

在更远的废墟深处,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破旧的扬声器,里面播放着一段偶然发现的、未被删除的旧音频——是雷恩当年在黑市售出的那段老艺人的“原始哀愁”旋律。孩子们安静地听着,尽管声音失真沙哑,但那双双懵懂的眼睛里,映着废墟之上,一片从未被污染过的、想象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