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影。他的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泛着幽蓝的光,正是壁画里的“蚀忆者”。“你们以为能阻止我?”他的声音像沙粒摩擦,“三百年前,星陨阁的蠢货用星露花封印我,可他们忘了——记忆是最脆弱的东西!我本想用沙漏救妹妹,却被他们背叛,封印在此!”
“你不是蚀忆者。”姜燕的声音冷静如星核,“你是被吞噬的记忆。”
黑雾一顿。幽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记忆里,有未完成的牵挂。”孟盈盈的药粉裹住黑雾,沙粒在药粉里凝成画面:年轻的蚀忆者跪在星陨阁前,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那是他的妹妹,被星陨阁当作“实验体”用来研究记忆封印。“你本想用沙漏救她,却被星陨阁的长老强行切断联系,导致沙漏失控,吞噬了整座城邦的记忆……”
黑雾剧烈翻涌,发出呜咽般的嘶鸣。姜燕的星烬纹突然与他的意识产生共鸣,她看见更多画面:妹妹临终前说“哥,我疼”,蚀忆者将妹妹的记忆封入沙漏,却被星陨阁的长老用星核碎片强行剥离,导致妹妹的记忆只剩最后一滴眼泪,永远封存在沙漏最底层……
“她没被完全遗忘。”姜燕伸手触碰黑雾,星核残光透过指尖,照见沙漏最底层的琉璃瓶——瓶身标签是“蚀忆者的妹妹(未命名)”,里面的记忆沙粒泛着柔和的粉光,正是被遗忘的最后温暖。“你把她藏在沙漏最深处,用自己的记忆护着她。”
黑雾突然安静下来。幽蓝眼睛里泛起泪光,沙粒从眼中簌簌落下:“我以为……我以为连她都忘了。”
“不。”孟盈盈将药粉撒在沙漏上,“我们帮你找回来。”
阿阮的光团化作千万金蝶,钻进沙漏里。它们扇动翅膀,将记忆沙粒重新排列,粉光的琉璃瓶缓缓升起,与其他瓶子并列。姜燕的翡翠剑引动星核残光,将所有瓶子的记忆沙粒注入星露花籽——原本焦黑的种子瞬间绽放,每片花瓣都映着镇民的脸:古丽的阿妈在绣骆驼,阿凡的阿爸在修驼铃,蚀忆者的妹妹在对他笑,嘴角还沾着他小时候喂她的糖渣……
第四幕:星砂暖,记忆生花
沙漏停止倒转时,夕阳正落在星砂镇的胡杨林上。蚀忆者的黑雾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块星核碎片,与姜燕的翡翠剑融为一体。他的意识融入沙漏,化作最底层的记忆沙粒,永远守护着妹妹的笑容。
“原来,记忆沙漏不是吞噬,是保存。”古丽捧着半块玉珏,“阿爸说,星陨阁的人总想着‘掌控记忆’,可真正的守护,是让记忆像星露花一样,自己生根发芽。”
阿凡晃了晃手里的沙狐——这只沙狐的腿已经被修好,毛茸茸的爪子正扒拉着他的裤脚:“我阿爸说,等沙狐的腿修好了,要带它去看星棺坟的胡杨——它们可是活了一千年的‘记忆树’,每片叶子都存着镇民的故事!”
姜燕望着镇民们围在沙棺旁,用星露花籽在沙地上种出星图。孟浩然的机械义肢正在修复沙漏的防护层,孟盈盈的药囊里装满了新的星砂,准备分给每户人家。星露花籽落在沙地上,每颗都泛着暖金与淡紫的光,像极了被记住的爱。
“阿姐,塔灵说下一站是极北的霜崖镇。”孟浩然的声音从沙漏方向传来,“那里的冰湖里冻着‘记忆冰晶’,需要会融化冰雪的人去唤醒——就像我们融化了星砂镇的遗忘。”
“我会融化冰雪。”古丽笑着把星露花籽塞进姜燕手里,“就像你们融化了星砂镇的遗忘。对了,这是阿爸让我转交的——他说,星陨阁的旧址里,还藏着半块和你翡翠剑一样的星纹玉珏。”
阿阮的光团从沙漏里飞出,绕着姜燕转了三圈。她的声音在识海里轻快:“姐姐,我听见了——星核在唱歌,唱的是‘星砂落处,记忆生花’。”
尾声:风过处,星图绵延
星渊号驶离星砂镇时,姜燕回头望去。胡杨林在暮色中投下长影,星棺坟的沙漏重新开始正转,记忆沙粒如金雨般落下,在沙地上织出星露花的图案。蚀忆者的记忆沙粒混在其中,泛着极淡的粉光,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
她摸了摸发间的星烬纹,又看了看掌心的星露花籽——每颗都泛着暖金与淡紫的光,像极了被记住的爱。风从西域吹向极北,带着星砂的温度,带着记忆的重量。姜燕知道,下一个等待她们的,是更辽阔的天地,和更温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