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远的处境则更为直接粗暴。他被父亲强硬的安排淹没了:除了必要的课程,所有时间都被押在公司里,从一个会议室到另一个会议室,学习看枯燥的报表,旁听冗长的商业谈判,接触形形色色的“商场精英”。
赵母虽然心疼,但在“纠正儿子歧途”这件事上,她与丈夫立场空前一致。她苦口婆心,时而软语相劝,时而泪眼相逼,主题无非是“回归正轨”、“承担家族责任”、“与合适的人交往”。
一道无形却坚固的墙,硬生生地将两人隔开。
赵明远试过反抗,绝食、争吵、甚至试图逃跑。但每一次,换来的都是更严密的看守和父亲更冰冷的训斥。
他发给齐司礼的信息石沉大海,跑去美院找他,却总被恰好助理请走。他像一头被困在精致牢笼里的困兽,焦躁、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齐司礼则选择了沉默的承受。他清楚地知道,在齐家和赵家这样的家族面前,任何正面的冲突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依旧按部就班生活,只是脸上那份原本因赵明远而稍稍融化的清冷,重新凝结,甚至比以前更加厚重。
他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站在老宅冰冷的窗前,望着城市另一端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颗赵明远不知何时塞进来的水果糖。
两人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外界的压力没有如家长所愿地将他们“掰正”,反而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两颗原本只是相互取暖的心,更加紧密地、扭曲地挤压在一起,迫使他们在孤立无援中,开始真正审视彼此在对方生命中的重量。
那份被强行压抑的情感,在暗处悄然发酵,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而此刻,他们只能在这各自被囚禁的孤岛上,忍受着思念与不解的啃噬。
赵明远被父亲强行带入赵氏集团“学习管理”。这本该是继承人的必经之路,但对赵明远而言,却如同踏入了一个充斥着虚伪与欲望的泥沼。
他并非不知道父亲的风流韵事,父母为此争吵多年,他早已麻木。但耳闻与亲眼目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冲击。
那天下午,赵明远拿着需要签字的文件,敲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父亲低沉的笑声和一个娇嗲的女声。
他推门进去,看到父亲赵建国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个穿着紧身职业套裙、腿上裹着黑色丝袜的年轻女员工,几乎半倚在桌沿,身子前倾,正拿着文件让父亲看,姿态暧昧。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水味。
赵建国看到儿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恢复常态,若无其事地接过文件。
那女员工则慌忙站直,脸上飞起红晕,眼神却带着一丝挑衅般的得意瞟了赵明远一眼。
赵明远的胃里一阵翻搅。他死死盯着父亲,眼神冰冷如刀,直到赵建国签完字,他一把抓过文件,转身就走。
关门时,他听到父亲对那女员工低笑着说:“小孩子,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