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人:晏之。.
笔力苍劲,字句不多,句句露关切之意。
“咦,这是《大乘心经》……”
阿大凑过头瞄到了书上的字,顿露惊讶之色,失声叫道:“这可是传说失传近几十年的上乘武学秘笈呀……这静馆的晏之,出手怎如此阔绰?”
一般人谁肯将这种绝世武学相赠于人?
金凌微微一楞,扒了扒头发,真是越来越弄不明白那个人怀的什么居心了?
《大乘心经》的大名,她自是听说过的,据说那是四五十年前,一个名为九天的奇男子自佛门《大乘经》中悟出来的一套武学心法。
那九天据说是一个江湖浪子,凭着自己所创《大乘心经》和《天剑》,练成绝世神功,成为当世第一人。但后来,九天离奇死亡,其未亡人神秘失踪,这两种绝技武学就此失传。
这晏之怎会有《大乘心经》呢,而且竟还如此慷慨的赠于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金凌翻开来一看,这本秘笈甚为陈旧,以她对于墨迹的研究,这本秘笈少说有四五十年历史。
她随意翻了几页,字迹似九天之鹰,既有凌厉之势,又豪迈洒脱。一本书翻到最后一页,但瞧见页末题有一行字:九天先生,写于德化四年,松山草庐。
这会是九天先生的真迹?
“小姐,这个晏公子,好像对你并没有恶意……这事,真是奇怪!”
的确奇怪。
金凌辨不出这是怎样一种味儿,也就只见过一面罢了,那张清俊的脸孔竟是如此深刻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淡淡的神情,在灵魂深处挥之不去——晏子这个名字,就像一只“毒蛊”钻进了骨子里。
如果没有这么多复杂的曲折,她是觉得这个男子,值得一交,可现在,当他的身份变的如此神秘,她本能的不愿再与这种人接触。
金凌本想让人把这本《大乘心经》退回去,想想这书是何等的称罕,要是不小心弄丢了,她必是赔不起的。她不愿欠人人情,决定暂时收着,等下回见到他时,定将这书完璧归还。
当下,她别了阿大,回去房,才将《大乘心经》藏起来,门被推开,碧柔来禀道:“小姐,老王爷回来了——已到楼下……”
金凌应了一声,心下明白可能是要带她??京府去问话,重新折回房,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裳,下去时就见东方轲吃着云姑刚刚泡上来的茶,情绪不似先前那般闷闷不乐,眉头微舒。
“舅父,案子破了么?”
她观察着,温笑着问。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破了?”
这丫头真爱说笑。
“我瞧着舅父心情不错,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了呢!”
“嗯——案情无所进展,不过倒是生了一些其他事,省了你不少麻烦……”
东方轲点点头,捋了捋有些发白的短须,笑着说:“那个晏子公子倒是个了得之人啊……”
金凌听着一楞,怎么又和晏之扯上关系了,这个人的名字,现在怎么老是出现在她耳朵里。
“哦,此话怎讲?”
她缓缓坐到了东方轲对面,随意拿着桌案上的摆着的蜜栈吃起来。
东方轲放下茶杯,露出几分神秘之色:“你猜这晏之公子是何许人也?”
咬了半口密饯,金凌想都没想道:“倾城不知。”
这事,她是真猜不到。
“以前舅父曾与你说过一些江湖奇谈的,倾城,你可还记得九天先生这人?”
“嗯,记得!”
话说刚刚她才和阿大说起过这个鼎鼎大名的前辈呢!
“这和晏之有什么关系?”
“这晏之公子是九天先生的孙子!”
“啊……”
金凌楞住,脱口:“可他姓晏啊!”
“那九天先生也姓晏,但是很少人知道这个姓。”
如此似乎可以解释晏之为什么会有《大乘心法》,但是,她还是有点稀里糊涂。
于是东方轲原原本本道出了刚刚在京畿府衙内发生的事,金凌这才知道就之前不一会儿,晏之曾亲自往府衙内走了一遭——
待续!
明争暗斗——当堂就诊
更新时间:2012-4-80:44:17本章字数:8411
三.
“事情是这样的,晏之听说龙卉公主咬着你不放,恁是说是你害死了那几个龙域人,在??京府闹着,口口声声说要拿你治罪,他便亲自上了一趟府衙,让侍僮将昨儿个桃园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与晋王、九公子,以及诸个办案的大人说了一遍。
“那侍僮说:‘龙卉公主的人仗势欺人,曾欺负慕倾城倒是真的,后来是我家公子看不下去才出手救了慕倾城,这事,福寺的远一大师可作证。当时,我家公子约了远一大师就在桃花林见面,远一大师未来之前,公子在桃林弹琴,后来所有发生的一切,远一大师都有看到,可以为之佐证’。
“倾城,你是有所不知,那晏之的祖父九天先生刚正不阿,曾有恩于德化帝,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父君。此番此子拿着先帝的御赐信物,另外请来了福寺的远一大师一起入府衙替你作证终于撇清了这嫌疑,令龙卉公主无法发难。你说,这事,舅父能不高兴吗?
金凌却又是一楞,第一个反应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远一大师在说谎,当时,她与人缠斗,可没看到另有外人在旁——那晏之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拉上福寺的远一大师一起撒这个谎廓?
“还有,那位晏之公子还答应,会尽全力协助官府把这案子查出来,而且连九公子被皇上派了出来……”
之后东方轲说了什么,听得不太分明,她想不明白那晏子不是说不愿与人打交道的吗?怎么会冒出头来替“慕倾城”作证,揽上这么一桩奇案……
依着逐子的说法,这晏之极有可难是煞龙盟的司主,西秦王朝一直想将煞龙盟连根拔起,以绝后患,他若真是煞龙盟的人,一旦那水娘醒过来说出她曾见过煞龙七星阵,那他就会惹上大麻烦的…杰…
除非他想让水娘从此说不出话来。
“倾城,倾城,你在想什么……”
东方轲看到她走神,唤了一声。
金凌回过神,眨眨眼:“我只是纳闷……”
“纳闷什么?”
“纳闷他怎么会跑去揽上这些事,他说他不爱管闲事的!”
“有件事,只怕你还不知道……”
瞧见甥女眼里原迷惑后,东方轲突然想到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没有跟她提。
“什么事?”
她含着蜜饯,含糊的问了声,待看到东方轲正以一种奇玄的眼神看着她时,心,奇怪的跳了跳。
“晏之公子上??京府时,正好皇上也在那里。皇上曾问:你既知她是镇南王府的人,为什么没有立即送她回去,而将她带回了自己府上。你可知,昨日镇南王府出动了多少人去寻慕小姐!”
这也是她心头好奇的。
“那他如何回答的?”
“他以笔代口回答:桃林一见,觉得慕小姐性情豪爽明快,甚为投缘。携之归府,是有心结交,未曾报信与镇南王府,是因为他怀了私心……”
他果然是有私心的!
金凌慢条斯理的吐出蜜栈的核,生怕这位镇南王冒出来的话会让自己噎死,等把肉咽了下去,才问:“皇上可问他怀了什么私心?”
“问了!”
“他怎么说的?不对,他写了什么答这个问题的?”
东方轲眼前浮现了那张俊逸不凡的脸孔,那样一个男子,居然是个哑巴,他微微觉得惋惜:
“说来甚是奇怪,这晏之公子在帝驾跟前指名道姓说要娶你——”
想到那一刻听到这话,东方轲可是着实惊呆,当着晋王、九无擎以及龙奕的面,此人落下这么一行字,希望皇上看在其先祖父的面上,可成全他这心愿,而后,懒懒的翻过纸笺,呈予众人看,神情淡定之极,就好像他所提到的事情,最是寻常不过。
金凌懵了——
什么呀,晏之也请旨想娶她?
完全凌乱鸟……
镇南王看到小女子目瞪口呆的样子,不觉一笑,随即又道:“还有就是昨天下午时分,东荻国的凤烈公子曾递过国书,想娶你为妻——”
想想这事,就觉不可思议,这么多公子争着要娶倾城,这种惊奇之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那皇上……怎么回答?”
金凌并没有听到后面跟的那句。
“皇上没答,只说想见你。现在皇上正在??京府内坐着,舅父现在过来就是想带你过去的!”
原来东方轲是来带她面圣的。
“呃,能不去吗?”
金凌楞了一下后,本能的反问。
她是真不想和皇族里的人打交道——见皇帝要叩头跪拜。她的膝盖,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之外,还没有跪过别人,在龙苍地界上,可没有人配让她下跪的,没有必要,她实在不想去那种地方委屈了自己。
东方轲看到她眼里的嫌恶之色,似乎很抗拒见驾,心里感触颇多。小时候,她生性胆小,私生女的身份令她觉得很卑微,而皇宫规矩多,来来往往皆是贵人,她怕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别人,给镇南王府惹上是非。那时,她被太后定为晋王元妃后,宫中若有什么聚会,常来请她一起过去参加,而多半时候,去的结果都会被人笑话。渐渐的,她便排斥进宫。至后来,脸上渐渐生出毒癣,左右治不好,她越发的爱静。
但以前这种不愿进宫的心态,主要是因为害怕所致,与此刻她流露出来的嫌恶是完全不一样的。
“怎么能不去……”
东方轲犹在想要如何宽慰她,才说了一句,被她打断:
“唉,好吧!那就去!晏之是不是还在那边?”
她答应的太过快,反令他一呆。
“是!”
“那赶情好,我正有东西要还与他呢!舅父稍候,我去取了东西便走!”
金凌站起来,要去楼上拿那本《大乘心经》。
“倾城……”
东方轲站起来叫住了她。
嫣色雪锦划出一朵美丽的裙花,金凌转身问:“舅父还有何事?”
东方轲看着自己这个甥女,在她身上似乎再也找不到那种怯懦退缩的神情,自内而外,散发的是一种自尊自强的光彩,一双美眸灵动逼人,落落大方,气度非凡——和以往的那个小丫头片子太不一样。
“舅父?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
“哦!”.
东方轲一笑,又一正脸色,走近,极认真的想了想后,道:
“倾城,舅父原是想你嫁的衬心如意的,只是如今晋王、九公子、凤王、燕王以及现在突然冒出来的晏之公子,都有意与你……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皇上这番要见你,必是想重新给你指婚了……这婚事,一旦到了皇上手里,便万事由不得人,你只有从命的份……倾城,你想两个月后再决定婚事,只怕是不能了……如果舅父猜的无误的,祈福大会后,皇上就会决定你的婚事,下个月,你必会出嫁,至于会嫁谁……圣意难测,还真不好猜!”
东方轲说这番话,只是想让她心下有个底。
金凌皱了皱眉,沉下了脸来——
下个月就嫁?
那怎么可以?
倾城还没救醒,她可不愿意穿着嫁衣和人拜天地!
***
乘着马车入了??京府,东方轲领着金凌没进公堂,而是进了司务堂,那里是衙门官员办事的地方。
走进府衙,肃穆之气迎面扑来,径道两边皆站满了禁军——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听说西秦帝能争善战,身边跟随的人一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到了司务堂前,那高高的廊道前,清一色站的全是银甲侍卫,应该是帝王的御前侍卫,五步一哨,肃目而立,彰显着帝家的威仪之气。
金凌瞄了瞄,垂目安静的走着。
东方轲曾多次回眸看她,见她如此不慌不忙,从容自若,心头很是惊讶——
面对如此黑压压一片禁军,便是他这个常年在军中待着的人也会大感气势迫人,她一个常年裹足深闺的小丫头,一般看到这种情况,即便不吓的腿软,也必会现出惊惶之色,可现在的她,竟是视而不见?
司务堂前,内侍正大候在那里,含着精利的目光看着他们上来。走进后,那公公很官面的一笑,冲着金凌瞅了一眼,作了揖:“老王爷,慕小姐,终于来了,皇上正等着呢……咱家这就去报禀……”
他一挥手中的拂尘,匆匆推门进去,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内侍的禀告:“禀皇上,镇南王,慕倾城求见!”
“嗯,传!”
一个低沉凛凛的声音响起,但听那声线,便有久居人上者的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