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第一眼还真没看出他遇见这人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顶多就是觉得他的穿戴华贵了些,他是等这人走近了之后才停下了步子不敢再往前走的。
他都停下了,跟着他的那两个半大小子还没停下,吓得他赶忙把人叫住了,不然怕是要冒犯贵人了。
他上次来这圆明园的一路上还真没注意这园子到底建在了哪儿,要不是回去的路上他跟他爹实在没话说,他也不会在马车走出去一段之后时不时掀开车帘看上那么一眼了。
他倒不是想记住圆明园究竟建在了哪儿,他就是想看看这周围的花草树木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也想看看他们的马车都走出去一段了,这儿会不会有暗哨或者陷阱。
要是平日里他敢这么做,早就挨了他爹不知多少下了,偏那天他爹也怕得厉害,竟没发现他在做什么,圆明园的位置他还真就记了个大概。
自从他师父和别人合开的武馆开起来了,他师父就比从前忙多了,他师父说能教他的都已经教了,没什么能再教他的了,就不挣他这份束修了。
他也知道他师父说的是对的,也就没再强求,不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虽然做不到把师父当爹,一日为师永远为师他还是做的到的,所以哪怕他是举人了还是总往他师父那儿去。
他不光总去他师父家,还总去他师父的武馆,时间一久,他就动了要收徒的心思。
除了他师父,武馆里的人都笑话他,说他一个举人老爷,徒弟还不够多吗,还来和他们抢徒弟。
他知道他们是在笑话他是个半吊子,他的确是个半吊子,他认,他们爱笑就笑,他不也没少笑他们大字不识一个不是。
他说他们大字不识一个他们还生气了,说他们并不是真的不识字,远的不说,就是招牌上的武馆两个字他们就认得。
他当然知道他们认得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就是他教给他们的,还让他们一定要记住,他说那话就是话赶话,他都没跟他们计较,他们既然还生气了。
气过之后他们也意识到对他来说他们是长辈了,就改了口,说他想收徒弟也不是不行,可也得有人愿意做他的徒弟不是。
这还没完,最后得过了人家家家中长辈那一关,真收了人家家给的束修,这才这算有徒弟了,口头约定是不作数的。
他想收徒弟其实就是想让他爹看看他这些年学武可不是白学的。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接着学武而不是去考科举,要不是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劝他别继续学下去了,他说不定还真能去考武举。
现在再接着学武是不来不及了,他来不及了,他的徒弟来得及呀,他连学堂里那群臭小子都能教得会,还怕教不了一个徒弟吗
他说要收徒弟那天他师父不在武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就为了这事,还特意来找过他。
他师父说了,就他这性子,教教学生行,教徒弟不行。
又说就他这点微末功夫,就算收了徒弟也教不出个样子来,顶多就是教出个花架子,有什么用呢?
还说他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多去看几本书,再下场试一试,说不定能再进一步呢。
要是他爹跟他这么说,这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偏偏跟他说这话的人是他师父,这话他还真听进去了。
他这人,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非要做什么,不是都不让他收徒弟吗,他还偏要收一个给他们看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有人愿意做他的徒弟,而且一来还是两个,可把他高兴坏了。
哪怕这两人其实是他学生,而且还是最调皮捣蛋的学生他现在看他们也是哪儿哪儿都好。
这两个小子调皮是调皮,可嘴是真甜,这还不是他徒弟呢,就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叫得他那叫一个舒坦。
他心情一好,就决定带着这两个小子出来见见世面,他见过的最大的世面就是这圆明园了,他真就带他们来了。
不过他还算有分寸,只打算带着他们远远的看着,反正不会像上次一样被抓住就是了。
他想的是挺好,可他忘了他带着的是两个精力十足又胆大无比的半大小子,明明来的路上说的好好的,就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绝不往深处走,一到了地方就全都忘了。
就是怕他们这样,这么远的地方,他们可是走路来的。
他想着走了这么远的路他们的精力再怎么样也应该耗得差不多了,结果还真不是,他们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多精力,明明都累得不行了,一听他说快到了立马就又精神了。
一开始还是他在前头带路,到了后来已经是他们在前头跑,他在后头追了。
也就是他们还算尊师重道没敢跑得太远,不然他们今天可就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