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刑珏回想二十二岁前的司瑶。
总结下来便是两个成语——鲜衣怒马、活色生香。
走路不是用走,是用跳。
一跳一跳地甩着高马尾。
回小院是蹦着的,伴随着门砰的一声响,司瑶会先叫人,语调高昂,眉眼弯弯,脆生生的喊:“阿珏。”
刑珏会背对着她看书,将大未大的年纪,懒洋洋的回:“恩。”
然后司瑶会围过来,弯着腰凑近他哔哔哔的说话。
很吵,没有逻辑的说些废话。
偶尔生气了,会五官乱飞着骂人。
很难听,喂水也挡不住她的脏话,哔哔的不停的说,不停的说,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因为话太多了,刑珏总是会一边听一边丢,找不到重点,什么也记不住。
却记住了她说话时的眼睛。
像是在演戏的猴子。
睁大、圆瞪、眯眼、弯弯,薄薄的眼皮被瞳孔撑到极致,里面的目光干净又单纯,很漂亮。
司瑶的眼睛很漂亮很漂亮,把他护在怀里,挨着后妈的巴掌,眼睛变得像野兽一样凶狠时还是很漂亮很漂亮。
即便是如今,也是如此。
缘何这小子说她的病全在眼睛里。
刑珏不相信:“她眼睛好好的,哪有病?”
“没光了。”
刑珏辩解:“你当是奥特曼吗?还会发光。”说完讥讽:“你这个几岁就跟着爹来了这的垃圾,不知道什么是奥特曼吧,不对,我怎么会在这听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连他妈的消炎和消毒都分不清,你是个什么东西。”
刑珏站起身,猛然朝他身上踹,一边踹一边骂:“眼睛里没光了,没你妈才是真的,你懂个屁,知道个屁,你他妈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煞笔!神经病!垃圾!”
“可……”季文与摊倒在地,重重的呼吸:“可她从这里走时,眼里还是有光的,会笑,会蹦,会飞奔向来接她回家的船,我爸说她的心可真大,被伤成这样了,却这么健康,可现在呢?”
季文与看向停下动作,原地剧烈喘息的刑珏,恶意满满的笑:“她生病了,不相信的话,你想想看她有多久没正常的笑过了,笑得好假,难看的要死,像是皮肉下站着一个会拉动她唇角弧度的木偶,说笑笑,她便会牵起笑,就这样……麻木的笑。”
刑珏顿足,弯腰凑近他恶意满盈的眼睛:“即便是抑郁症也跟我没关系,我不是害她得病的罪魁祸首。”
说罢便走。
刑珏的脚踝被握住。
季文与侧脸看向他,笑意依旧:“我不知道她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病绝对和你脱不了关系,不信得话,你看那,那是她藏身了四个月的地方。”
季文与眼尾轻瞟的地方在地窖的角落里。
那里丢着一床被子,很脏,蜷缩在角落里,让人不堪入目。
刑珏从下了地窖便没挪过步,一直在门口蹲着想他说得‘抑郁症’,这会目光看过去,呼吸冷不丁的急促了些,随后擡脚走近。
司瑶的字在练书法前是会飞的,歪歪扭扭,混乱不堪,唯独两个字好看。
端正端方。
是为——阿珏。
刑珏看向半墙小小的‘阿珏’,冷不丁的,鼻子酸了。
字很小很小,离开一米看,像是土墙上面的凹凸,离近了却是一个个的小字,‘阿珏’。
以这床破被子为中心,‘阿珏’二字像是蚂蚁般成排的分散开,一个接着一个,被木棍或者是尖锐的东西刻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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