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传承验药,证药传习所(1 / 1)

逆世雄图 孤独的疏星 1630 字 3个月前

黄三炮顺着药苗指引的方向往药道传习所走时,验药箱里的《药道传承要义》正随着步伐轻晃。封面是用黄杨木夹板装订的,边角用铜角包边,内页印着历代药道传承的规矩:学徒入门需背诵的《大医精诚》、炮制技艺的七十二道工序、带徒师父的十项准则……每章内容旁都标注着“传承方法”“考核标准”“精神内核”,最珍贵的是夹在书中的“传习木牌”,牌面刻着“薪火相传”四字,牌身因历代师徒传递已包浆厚重,此刻在传习所的墨香里泛着沉静的光。

孙子的酸枝木药箱里,本源珠正与一块清代药道学徒的拜师帖残片共鸣,箱侧老鳖把背甲贴在箱壁,甲上的水脉纹漫出淡红色的雾,混着远处传来的“办证热线”吆喝声——那是速成培训的招揽声。两人刚推开刻着“师徒相授”的朱漆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头发沉:原本摆着整齐药碾、铡刀的传习室,如今被隔成“理论速成班”“考证冲刺班”,穿衬衫的“讲师”拿着PPT照本宣科,屏幕上是“三天学会把脉”“七天精通炮制”的课程表,而角落里的“拜师堂”(举行拜师仪式的正厅)被改成了“证书办理处”,桌上堆着印着“高级药师资证”的空白证书,旁边的“传习守则”木牌被踩在脚下,牌上的“十年学徒,百年传承”字样沾着油墨。

“爷爷你看,他们把十年磨一剑的本事变成速食面了!”小家伙指着最显眼的“考证包过区”,学员们正照着答案抄写“中药鉴定试题”,所谓的“实操课”就是用模具压制药丸,模具上甚至刻着“一键成型”的字样,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花三万块买了“特级药师证”,连当归和独活都分不清,“这哪是传承,是祸害人啊!”传习所中央的“技艺展示台”(摆放师徒合作炮制的药材)被换成了“缴费处”,价目表上写着“初级班5000元,中级班元,高级班元”,展台的“师徒档案”(记录历代传承谱系的卷轴)被改成了“学员通讯录”,通讯录里夹着几张“办证发票”。更刺眼的是招生海报上的字:“快速拿证,高薪就业——不用拜师,无需苦练,一月出师当药师”。

黄三炮走到被遗弃的铡刀前,伸手抚摸刀刃上的纹路——刃口因常年切药已形成细密的锯齿,刀背上刻着“道光年制”,旁边的磨刀石凹陷处还沾着当归的纤维,墙角的学徒日记里写着“光绪二十五年三月,今日学切麻黄,师父说要‘细如发丝,匀如火柴’,练了五十刀才合格”。他从验药箱取出些学徒入门的工具:一把小铡刀(刀柄缠着防滑布条)、一本手抄的《药性歌诀》(页边满是批注)、一块练习切药的生姜,往传习室的旧案上一摆:“这叫‘童子功’,”他拿起生姜演示切法,“切姜片要厚薄均匀,得练三个月才能稳,哪能靠模具速成?”说话间他已让几个学员试着辨认药材:“你看这党参和沙参,外形相似但性味不同,得靠日复一日的观察,那些死记硬背的哪有这功夫?”

传习所老板习伯穿着鳄鱼皮皮鞋走来,手里拿着个印章,正给新“毕业”的学员盖证书。他踢了踢旁边的《炮炙大法》古籍:“黄师傅别抱着老皇历不放了,现在谁还熬得住十年?我这速成班让学员快速上岗,一个证的利润够你带三年徒弟!”他指了指电子屏上的招生人数,“看见没?这月招了两百人,收了五百万,够你买十套铡刀!”

孙子突然把老鳖从药箱上抱下来,往“伪造药师证”的办理处一放。老鳖似乎嫌证书油墨味太重,猛地对着空白证书喷出股清水,纸页上的“国家认可”钢印竟被冲掉,露出现在屏幕上,“这是假证!”小家伙举着摄像机绕场一周,镜头里拍到习伯的员工用Photoshop合成“培训记录”,“爷爷说真传承得拜师学艺,像这样——”他拿起黄三炮的学徒日记,展示着“每日练习切药的次数”,引来几个真正想学技艺的年轻人的点头。

新出现的老药工承伯背着个藤编工具箱走来,箱子里装着传承的物件:师父传下的“带徒戒尺”(刻着“严师出高徒”)、自己年轻时的“过失记录”(记载着切错药材的次数)、一沓“师徒合同”(详细规定学习年限和职责),还有一本泛黄的《传习所志》。老人翻开所志,里面贴着1960年的拜师照片:“这是我拜师时的样子,”他指着照片上给师父敬茶的少年,“当时行三跪九叩礼,师父说‘学药先学德,做人比做药重要’,哪像现在交钱就发证?”他从箱底摸出块“出师牌匾”,“这是我学满十年时师父给的,比任何证书都金贵。”

习伯被说急了,从仓库推来台“技艺模拟机”,学员戴上VR眼镜就能“虚拟切药”:“看好了!这机器能让学员‘秒会’各种技艺,切出来的药比你徒弟还标准,比你十年苦熬高效多了!”他按下启动键,屏幕上的虚拟药材立刻被切成均匀的薄片,“等会儿对比下,看你土法带徒和我这‘科技速成’有啥不一样!”

黄三炮没接话,从《药道传承要义》里翻出张“传习三则”,上面用朱砂写着“先学做人,再学做药,十年入门”。他拿起传习木牌,往拜师堂的香案上一立,木牌竟透出红光:“这叫‘传承根脉’,”他指着香案上的师祖师牌,“从神农到李时珍,哪代大家不是苦学几十年?机器哪懂这厚积薄发的道理?”说话间个扎着马尾的姑娘凑过来说:“我想真学点本事,可他们只教怎么考试。”黄三炮让她试着碾药:“你看这碾药的力道,轻了碾不细,重了碎成粉,得靠感觉,那些虚拟操作哪有这真功夫?”

承伯突然往“传承石”(检验传承真伪的奇石)上放了本速成教材,石头立刻蒙上层黑雾;再放上黄三炮的学徒日记,石面竟透出温润的金光,还隐隐浮出“匠心”二字。“瞧见没?”老人用手指点着日记里的错题记录,“真传承的字里有汗水,假速成的纸页只有浮躁,这可不是机器能糊弄的!”

习伯脸色铁青,突然让员工把所有传统工具搬到后院烧毁:“给你们看点厉害的!”他指着刚引进的“AI办证系统”,“以后不用上课就能拿证,人脸识别付款,三分钟出证,不服气?”

黄三炮将“传习木牌”往传习室的中柱上一挂,木牌的青光与梁柱的纹路交融,竟在半空凝成幅《师徒传艺图》——画面里的老药工手把手教徒弟切药,学徒在一旁认真记录,案上摆着泡好的药材,墙上挂着《大医精诚》的条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专注与恭敬。“这才是传习所该有的样子,”黄三炮对围观的人说,“药道传承得‘师父带徒弟,手把手教,心贴心传’,既要学技艺,更要学医德,哪能靠花钱买证?”

孙子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掏出本源珠往传承石上一放。珠子的光芒顺着石缝蔓延,那些虚假证书突然变成废纸,而被改成办理处的拜师堂竟自己摆上香炉和师牌,速成班的PPT也切换回《炮炙大法》的原文。几个学员忍不住放下笔,围过来看承伯演示“蜜炙甘草”的技艺,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承伯趁机往众人手里塞了本《药道学徒入门》:“来,拿着学,这里面讲怎么从认药开始学起,比如先背会《四百味》,那些想一步登天的哪懂这些基础?”他自己先在香案前摆上拜师帖:“这叫‘回归初心’,传承得从敬畏开始,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习伯见势不妙,想趁乱偷走历代传承的师祖师牌,却被黄三炮用传习木牌拦住去路。“传习所不是办证点,”黄三炮的声音透过吆喝声格外清晰,“药道传承得‘十年磨一剑,百年传一脉’,是为了延续真本事,不是为了赚快钱,这是老祖宗传下的根脉道,不是速成培训能替代的。”

本源珠突然飞向传习所最高处的“传承旗”,旗面无风自动,显出八个古字:“师徒相授,薪火不息”。随着旗帜展开,所有虚拟设备突然黑屏,而被遗弃的铡刀、药碾前竟围满了认真学习的学员,传习室里传来“师父,您看我这刀工对不对”的请教声。黄三炮往拜师堂的花盆里撒了把紫苏种子,瞬间长出片嫩绿的幼苗,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地面汇成“传承”二字。

孙子举着摄像机跟拍,镜头里的本源珠正往东南方向飞去,那里隐约可见一片药道祭祀坛的轮廓。“爷爷,珠子往‘药道祭天坛’去了!”

黄三炮望着那片祭祀药道神灵与先贤的祭坛,突然想起承伯的话:“手艺是练出来的,德行是修出来的,想走捷径的,最后只会砸了药道的招牌,守不住这份诚,药道传承就成了断了线的风筝。”他扛起验药箱,老鳖慢悠悠爬回药箱,一行人顺着药苗指引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铡刀切断药材的清脆声——那是传习所久违的、属于坚守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