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信刚钻进那道混着点钞机脆响与警笛尖啸的漩涡，就被一堆虚假合同和维权锦旗埋到腰腹。左手攥着的《巧拙工法》正和某奸商的“避税秘籍”缠成死结，挣扎时书里掉出的“第七章第三节”飘到脚边——纸上“童叟无欺”四个字被人用红笔涂改成“赚钱要紧”，旁边还画着个给过期牛奶换标签的老板，正对着监控比耶。

“这地方的正邪熵比手工艺市场的巧拙混乱还离谱！”乱信扒开粘在袖口的假发票，指着前方闹哄哄的人群直咋舌，“你看那戴金表的经理，对着加盟商拍胸脯说‘月入十万不是梦’，合同里藏着‘天灾人祸概不负责’的小字，加盟商亏得跳楼他还在酒局上说‘这叫市场筛选’；隔壁菜摊大姐更绝，早上把烂菜叶剥掉当新菜卖，说‘顾客眼瞎分不清’，下午被人发现秤砣里灌了铅，叉着腰骂‘谁没缺过斤两’！”

话音未落，商业广场中央那台“诚信计量器”与“欺诈追踪仪”的融合装置突然发出齿轮崩裂的锐响，精粗绞缠带残留的能量裹着营业执照和处罚决定书，在空中拧成道“诚诈绞缠带”：左边飘着镶金边的“正”字牌匾，右边悬着缠锁链的“邪”字枷锁，带起的气流把巧拙架起的巧拙相济桥吹得像条被假钞腐蚀的纸带。

“快把那台老式戥子拖过来！”巧拙的青铜巧拙秤突然发出秤杆弯曲的脆响，秤盘上的质检报告和伪造单据开始互相撞击，“这绞缠带在篡改正邪逻辑——你看桥栏杆上的标语，上午还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现在直接改成‘马无夜草不肥’！”

话没说完，裂开的地砖缝里冒出串带着油墨与铁锈混合气味的气泡，泡里钻出来个拎着“正邪裁断仪”的老账房。他穿件打补丁的绸缎马褂，左胸别着枚“权衡利弊”徽章，一半是刻着“诚”字的算盘，一半是画着“诈”字的枷锁，中间用根棉线拴着枚“信”字铜印。最醒目的是他手里的仪器，左边显示屏跳着合规经营指数，右边滚着欺诈风险数据，中间的“正邪平衡点”正像个被操纵的天平似的忽高忽低。

“你们踩碎的是2025年某P2P公司的‘保本协议’，背面印着‘投资有风险’的蚂蚁字。”老账房突然按住乱信挥舞的手臂，用算盘指着地面——原本平整的地砖竟浮现出淡红色的利益输送网，“瞧见没？这地面上的红线在疯狂打结：某网红带货时说‘假一赔十’，被发现卖的是高仿鞋，直播间哭诉‘厂家发错货’，转头把赔偿款算到粉丝打赏里；某修车铺老板发现客户变速箱没坏，说‘换机油就行’，徒弟不解他骂‘骗傻子的钱睡不着觉’，现在回头客把一条街堵得水泄不通，说‘这老头比4S店靠谱’，就像把毒药当补药卖，要么被邪道赚的快钱迷了眼，要么被正道守的规矩捆了手，最后不是在虚假宣传里翻车，就是在诚信经营里饿死。”

乱信突然指着诚诈绞缠带中心：“那团红雾里有个会自己变脸的铜钱！”果然，雾中悬着枚青铜钱，正面刻着“招财进宝”却在边缘藏着锯齿，背面写着“童叟无欺”偏缺了个角，钱眼里还卡着张“买空卖空”的期货合约，看着格外讽刺。

“典型的正邪认知失调症。”裁断师从马褂口袋掏出副水晶算盘，往鼻梁上一架，点开裁断仪的投影功能——左边画面里，某直播公司为冲GMV，让主播卖“9.9元名牌香水”，其实是掺了酒精的自来水，被举报后换个马甲继续播，运营说“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右边画面中，某馒头铺老板发现面发坏了，把整盆面团倒进垃圾桶，说“宁肯赔本不能砸招牌”，老顾客排着队说“就信你家的良心面”。黑色能量从两个画面里渗出来，在巧拙相济桥上凝成层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凝固的墨水和铁锈的混合物。

“给你看个新鲜的。”裁断师突然调出组数据，左边柱状图显示某“快消品牌”，靠偷工减料半年开五十家分店，衣服洗三次就变形，投诉量是销量的三成，老板用赚的钱买了海景房，说“倒闭前捞够就行”；右边饼图里，某老字号坚持“料足价实”，三十年没涨过价，老板说“利润压到五个点刚好活”，现在顾客从网上追到实体店，说“这价能吃到小时候的味道”。“这叫‘正邪颠倒’，就像把毒药当蜜糖喝，把良药当砒霜扔，要么被短期利益蒙了心，要么被长期诚信饿了肚，最后不是在欺诈里暴富后翻车，就是在坚守中清贫却安稳。”他突然把正邪裁断仪往地上一顿，周围乱飞的虚假合同顿时落了地，“解决这问题得用‘诚信为本法’，老祖宗早就懂——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该正时坚守底线，该防时擦亮眼睛，别总被快钱冲昏头。”

这时，个穿西装的“营销大师”举着《灰色地带掘金术》冲过来，书上“规则是用来打破的”被荧光笔涂成块黄斑，他唾沫横飞地说：“我教你用‘免费体验’套客户信息，再卖给网贷公司，这叫资源变现！”话音刚落，个戴袖标的市场管理员抱着《诚信经营手册》挤进来，说“缺一两罚十倍”，查到自家亲戚短斤少两，当场没收摊位，亲戚骂他“白眼狼”他还说“规矩面前没亲戚”。

裁断师突然笑了，从钱箱里倒出堆真钞和假币，在地上摆出个八卦阵：“大师你这叫‘邪路狂奔’，就像踩着钢丝往悬崖跳，以为能捞到对岸的金子，其实脚下早就磨出了窟窿；老哥你这叫‘正道直行’，把规矩当定盘星，就像老秤杆上的准星，差一丝都不行，看着笨其实最聪明。”他用算盘敲了敲两人的东西，“这俩加起来，就是绞缠带的能量源。”

乱信突然被脚边的东西绊了个趔趄，低头发现是本《商业欺诈宝典》，封面上用烫金大字写着“三天学会空手套白狼”，里面夹着某骗子的作案笔记，最后一页写着“今天骗了个老太太的养老钱，心里有点慌，明天换个城市”。裁断师踢了踢那本书：“这叫‘正邪不分’，把坑蒙拐骗当本事，把诚信经营当傻子，最后不是在牢里忏悔，就是在穷途末路时才明白‘出来混迟早要还’。”

正说着，诚诈绞缠带突然甩出道红黑色光带，把裁断仪的屏幕砸出蛛网纹。众人只见屏幕上的正邪曲线突然打成死结，现实中某公司用“刷单”冲销量，被平台罚款五百万，老板说“早知道多刷点回本”；隔壁开五金店的老两口，卖东西总多给个螺丝，说“备着总有用”，周围装修队都来进货，说“在他家买东西踏实”。

“该亮真本事了。”裁断师突然扯开马褂扣子，露出里面印着“诚信是金”的汗衫，从怀里掏出个青铜算盘和一本《商道》，“胡雪岩以‘戒欺’匾额立商道，乔致庸凭‘信义’二字开遍票号——看见没？这才叫正邪分明，不是靠欺诈显能耐，也不是靠死板博同情。”

他把青铜算盘往空中一抛，算珠化作无数个小天平，在空中连成道诚诈分明桥。奇妙的是，绞缠带里的牌匾和枷锁碰到这道桥，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像两个被绳之以法的罪犯与良民，正时坚守不渝，邪时无处遁形，乖乖地围着正邪平衡点转圈。

“记住喽，”裁断师把正邪裁断仪塞进乱信手里，“赚钱时想想是否心安理得，守规矩时莫怕别人说你傻。就像老当铺验货，既要识得真金白银（正），也要辨得鱼目混珠（邪），从没听说过靠收假货能开百年的。”

乱信刚接过仪器，就听见远处传来争吵声。扭头一看，某网红为卖货编造“抗癌神药”谎言，被揭穿后说“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旁边开药店的医生，顾客买不到便宜药就自己贴钱进货，说“治病救人不是做生意”，现在街坊们轮流给他送菜，说“好人该有好报”。

“那是‘盈亏’遗址的方向。”老账房眯起眼睛，指了指天边的漩涡，“听说那儿的人，要么把亏本当耻辱，明明产品不行还硬撑，借高利贷填窟窿，要么把赚钱当罪恶，赚了钱就心慌，最后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比分不清正邪的还拧巴。”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本《正邪裁断录》扔给乱信，“拿着，下次遇到把‘欺诈’和‘死脑筋’当能耐的，翻第六章第二节。”

乱信接住书时，发现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正与邪如同昼夜，正者虽暂困终得安，邪者虽暂荣终必败，坚守正道方能行稳致远。”正想问问啥意思，裁断师已经背着钱箱钻进了人群，背影很快消失在恢复秩序的商业广场里——此刻某菜市场的公平秤旁，商户们正互相监督着称重，有个小贩多给了顾客半两菜，说“昨天少了您的今天补上”，顾客笑着说“就冲这态度以后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