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浪涤千劫烬,铃咽说怪谭(下)(2 / 2)

异闻诡事薄 镖人之王 1283 字 3个月前

那纸马的眼窟窿里,竟被人用鱼胶,死死粘着一只锡制的小耳环!

耳环上刻着个模糊的“永”字,边缘锈蚀得厉害,沾着些黑乎乎、像是干涸血痂的污迹。

更瘆人的是,那耳环的尖角处,正缓缓渗出一缕缕粘稠的、如同墨汁般的黑线!

顺着纸马惨白的脸颊往下淌,像两道漆黑的泪痕,纸马尾巴梢上,还粘着一小块锈蚀的青铜片,边缘带着蹄铁的形状。

夜深人静时,老周头总觉得,那纸马尾巴梢扫着青铜片,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里头还夹着若有若无、像小孩被捂住了嘴的抽噎声。他再不敢往那废墟边上凑。

怪谈三:疯妇遗物

风暴过后几天,一具被海水泡得肿胀发白的女尸,被潮水推上了浅滩。是秋穗。

她破衣烂衫,浑身是伤,乱发海草般缠在脸上。有胆大的渔民把她拖上岸,发现她两只手攥得死紧。

右手掰开,里面死死抠着一颗黄澄澄、刻着“赵”字的金纽扣,纽扣边缘都嵌进了她掌心的肉里。

左手掰开,攥着半截毛笔杆子。笔杆是竹子的,焦黄发黑,一头断茬参差,另一头刻着个模糊的“孙”字刻痕,笔头的鼠须毛早掉光了。

更邪门的是,有人发现她嘴巴微张,喉咙里鼓鼓囊囊。用树枝小心拨开,里面竟卡着另外半截断笔!

笔头裹着一团湿滑粘稠、散发着浓重海腥和铁锈味的黑红色海藻,像堵在她喉咙里的血块。

没人敢动那半截笔,连尸首一起草草埋在了镇外乱坟岗。那金纽扣和半截笔杆,后来也不知所踪。

怪谈四:栖霞夜话

渔民李大胆,有回喝多了烧酒,在龙王庙前拍着胸脯赌咒发誓。

说风暴最凶那晚,他躲在礁石缝里避风,亲眼看见一溜白骨船队,领头的是个长着龙脑袋的大骨船,后面跟着一串小点的,像送葬的队伍,在黑浪里沉浮。

船队后面,影影绰绰跟着一长溜湿漉漉、低着头的人影子,飘飘忽忽往深海走。吓得他尿了裤子,再不敢提。

打更的老周头,自打铁马铃那事后,夜里总疑神疑鬼。

有回子时敲更,路过镇西头新开的纸扎铺(老铺烧了,有人另起炉灶),铺子门关着,里面黑灯瞎火。

他恍惚听见里头有“哒、哒、哒”的轻响,像是马蹄子敲在青石板上。

凑近门缝一瞧,月光下,铺子里新糊的一匹大白纸马,竟自个儿在空地上轻轻踏着蹄子!没风,那纸马身上的彩纸却微微飘动。

老周头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跑开,隐约还听见海雾深处,有人用凄凉得瘆人的调子,低低念着什么“魂兮……归兮……渡亡……安息……”的句子,调子像哭丧。

孙三爷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那间破屋,门虚掩着,里面落满灰尘,墙角结着蛛网。桌上放着一柄虫蛀得发黑、刀刃崩了口的竹刀,孤零零的。

镇上几个念旧的老伙计,偷偷在龙王庙后山僻静处,给陈渡那娃子堆了个小小的土堆。

没立碑,怕惹闲话。

土堆前干干净净,只有每逢他出事那天的忌日,总有人悄悄放上一匹新糊的、巴掌大小、没点眼珠子的纸马驹。

小小的纸马,孤零零地立在土堆前,被海风吹得微微摇晃。

海风呜咽着,掠过荒滩,穿过废墟,拂过龙王庙后山那无碑的小土堆和土堆前小小的纸马驹,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低泣,又像是诉说。

栖霞镇的诡谲传说,又添了浓墨重彩、带着血腥与悲凉的新篇。

日子还得过,海还得下,只是那深不见底的海水下,究竟埋着多少秘密和冤魂,谁又能说得清?更深的浪,或许还在后头。

(第十二卷故事《纸马渡冥海》结束,接下来开启全新的第十三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