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价35块。”何雨柱伸出三根手指,“我算了一下,用咱们厂现有的设备,每月能生产500台。如果外销的话——”他顿了顿,“广交会的外商应该会感兴趣。”
厂长倒吸一口凉气。他突然想起去年去上海出差,看见百货大楼里的电扇前挤满了人,售货员牛气哄哄地说“概不讲价”。要是红星厂能批量生产这种改良电扇,不仅能为厂里创汇,还能解决部分工人的家属就业问题。
“何工,您说吧,需要厂里怎么配合?”厂长的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正在剖开计划经济的坚硬外壳,为红星厂开辟一条生路。
何雨柱笑了,从工具箱里掏出一叠文件:“首先,我需要成立一个小家电研发组,抽调二车间的五位老师傅。其次,这是我设计的注塑模具图——”他指着图纸上的扇叶模具,“用咱们厂的废旧钢材就能做,成本能降低40%。最后——”他递过一份市场调研报告,“我建议先生产500台样机,拿到广交会试试水。”
厂长接过报告,目光扫过上面的市场分析:南洋厂的台扇在广交会的成交价是75美元,而红星厂的成本价折合美元不到10元。要是能以50美元的价格外销,每台就能净赚40美元。更妙的是,何雨柱还设计了配套的工业风扇,用同样的电机结构,只是加大了扇叶尺寸,正好可以搭售。
“何工,您这是要让红星厂飞出金凤凰啊!”厂长激动得声音发颤。他突然想起三年自然灾害时,厂里为了完成炼钢指标,把好好的农具回炉炼钢,结果闹得附近公社怨声载道。要是这次能成功,红星厂说不定能从单纯的轧钢厂转型成机电企业。
何雨柱谦虚地摆摆手,目光却落在窗外的厂房上。他知道,这台样机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他还要改良电机绕组工艺,把效率再提升5%;设计自动绕线机,把生产周期缩短一半;甚至可以尝试用晶体管做调速器,虽然这在现在有些超前,但为了长远发展,值得一试。
就在这时,二车间的铁门突然被推开,一群工人挤了进来。“何工,这电扇真神了!”带头的钳工师傅抹着额头的汗,“我刚才在门口试了试,这风比澡堂子的吹风机还猛!”
众人哄笑起来,目光纷纷落在那台奶白色的电扇上。何雨柱注意到,工人们的工作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后背结着盐霜。他突然意识到,这台电扇的意义远不止于经济效益——在这闷热的车间里,它能带来实实在在的清凉,能让工人们在伏天里多一份舒适。
“厂长,”他转身看向厂长,“我建议先给车间装十台,就当是试点。”他又转向工人们,“等生产线稳定了,每人都能以成本价买一台。”
工人们欢呼起来,几位老师傅更是红了眼眶。他们见过太多领导画饼,却第一次遇到真真切切为工人着想的工程师。一位老钳工突然立正,对着何雨柱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何工,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这电扇造得比南洋厂的还好!”
何雨柱笑着回礼,心里却在想:这年月的工人,最缺的不是口号,而是实实在在的改善。他特意把扇叶设计成可拆卸的,方便工人自行清洗;电机外壳留了检修口,用普通工具就能拆开;甚至连电源线都加粗了0.5平方毫米,防止过载。
厂长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想起上个月去医院看望工伤的工人,看见他们躺在闷热的病房里,家属用纸板扇风的情景。要是能给每个病房装一台这种电扇,那该多好。
“何工,”他握住何雨柱的手,“我代表全厂职工谢谢您。”他突然压低声音,“您放心,我这就去打报告,把二车间改成小家电分厂。”
何雨柱点头,目光落在台扇的铭牌上。奶白色的搪瓷表面映着夕阳的余晖,“红星牌”三个烫金字闪闪发光。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台电扇,更是一个时代的印记——它见证了一位工程师的匠心,一群工人的热血,还有一个厂子的涅盘重生。
窗外,知了还在声嘶力竭地鸣叫,但二车间里的人们已经感受到了一丝清凉。那台奶白色的电扇仍在转动,扇叶切割着空气,送出阵阵清风,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创新、坚持与希望的故事。在这个闷热的夏夜,它不仅带来了物理上的降温,更点燃了人们心中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这,正是何雨柱最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