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盯着何雨柱递来的图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泛黄的纸边。他当然知道何雨柱的本事——单是优化车间机床就让效率翻倍,更别提那保密项目的钢铁熔炉了。可当何雨柱提出要借用车间造电风扇时,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打鼓:这年月的电风扇,要么是南洋电器厂那种笨重的罩极式台扇,要么是吊着铁皮扇叶的工业风扇,何工能造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厂长,您放心。”何雨柱似乎看穿了他的疑虑,指尖轻点图纸上的电机结构,“我参考了国外资料,改良了定子绕线工艺,用咱们厂现有的矽钢片和漆包线就能做。关键是这绝缘层——”他抽出一张泛黄的技术资料,“我加了三层云母纸,比普通电扇安全三倍。”
厂长眯眼细看,图纸上的电机结构确实与市面上的不同:定子矽钢片冲压成特殊的齿槽形状,漆包线绕制角度精确到15度,连接线端子都标注了防氧化处理。再往下翻,竟是一份详细的生产流程表,从冲压矽钢片到线圈浸锡,每个步骤都标注了时间和注意事项。
“何工,您这是要搞生产线?”厂长的声音里带着惊喜。他突然想起上个月去广交会,看见南洋电器厂的台扇被外商围着询价,一台要价80块,还得搭售五台工业风扇。要是红星轧钢厂能生产这种改良电扇,说不定能在广交会上抢块蛋糕。
何雨柱笑而不语,心里却在盘算:这台样机得做得既符合时代特征,又得有亮点。他特意把扇叶设计成五片弧形铝板,比普通电扇多两片,既能增大风量,又能降低噪音。外壳用搪瓷工艺,奶白色表面压着暗纹,既美观又防锈。
接下来的三天,二车间成了何雨柱的试验场。五位八级工老师傅围着工作台,看着何雨柱亲自示范矽钢片冲压。“注意这个齿槽深度,”他用卡尺量了量,“必须控制在0.2毫米以内,不然会影响磁场分布。”老师傅们点头称是,手上的动作却有些生疏——他们习惯了轧钢机的粗活,突然摆弄起这种精密零件,难免有些不适应。
程建军抱着一捆漆包线进来时,正撞见何雨柱蹲在绕线机前调试。“何工,这线径是不是太细了?”他指着漆包线,“南洋厂的定子用的是0.8毫米的线,您这0.6毫米的,能扛得住电流?”
“小程,你看这里。”何雨柱拉开绕线机的防护罩,“我改了绕线方式,每槽增加了20匝,总匝数比南洋厂的多30%。虽然线径细了,但总电阻反而降低,效率能提高15%。”他随手抽出万用表测了测,“空载电流0.3安培,比南洋厂的0.5安培低多了。”
程建军恍然大悟,看着何雨柱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佩。他突然想起上个月跟何工去仓库领料,看见何工对着一堆报废的矽钢片发呆,第二天就画出了新的冲压模具图。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整个轧钢厂找不出第二个。
到了第四天下午,二车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味道——线圈浸锡完成了。何雨柱亲自检查每一个焊点,确保没有虚焊。“老师傅,麻烦您试试这个摇头机构。”他指着台扇底座,“我加了蜗轮蜗杆减速箱,摇头角度能固定在60度或120度。”
一位老师傅转动旋钮,台扇缓缓摇头,金属齿轮咬合的声音清脆而平稳。“何工,这比南洋厂的手动扳钮方便多了!”老师傅的声音里带着兴奋,“要是能把这个技术卖给南洋厂,他们得给咱们多少专利费?”
何雨柱笑而不语,心里却在琢磨:这蜗轮蜗杆结构其实是后世的常见设计,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领先的创新。他特意把减速箱外壳设计成可拆卸的,方便日后维修。至于专利费——他瞥了眼窗外的厂房,红星轧钢厂现在最需要的,是在计划经济的夹缝中撕开一道口子。
就在这时,厂长带着孙胜利匆匆赶来。“何工,快试试!”孙胜利手里攥着个老式万用表,“我刚测了车间电压,稳在220伏。”
何雨柱点头,接过程建军递来的奶白色台扇。插上电源的瞬间,电机发出低沉的嗡鸣,五片弧形扇叶缓缓转动,带起的气流吹得桌上的图纸哗哗作响。“好风!”厂长忍不住赞叹,“比我办公室那台南洋厂的强多了!”
孙胜利凑近观察,发现扇叶转动时几乎听不到噪音,出风口的风速计显示达到了3.5米\/秒。“何工,这风量比标准值高了20%!”他兴奋地翻着手里的测试报告,“而且电机温度才45度,比南洋厂的低了15度!”
何雨柱刚要解释,突然瞥见厂长的目光落在台扇底座的铭牌上。那里工工整整刻着“红星牌”三个烫金字,旁边是“60w”的功率标识。他心里暗笑:这年月的电扇大多虚标功率,他特意标了真实数值,既能体现自信,又能为日后的质量认证打下基础。
“何工,您这电扇打算卖多少钱?”厂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他太清楚价格的重要性了:南洋厂的台扇卖80块,还得凭工业券购买。要是红星厂能把价格压到60块,再配上更好的性能,绝对能在市场上掀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