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话藏着一层意思:这图纸若是留着,不管是上交学校,还是找孙教授运作,都能给何雨柱换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职称晋升、项目资源,甚至是物质奖励,都不在话下。怎么都比就这么给了轧钢厂划算。
这不是私心,而是人之常情。工程师也是人,总得考虑现实生活。有这样的成果,争取应得的利益,谁也说不出什么。
何雨柱听明白他们的意思,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时,眼神里已经没了犹豫,摇了摇头:“老师,我觉得图纸画出来,就是要用的。轧钢厂的设备要是能改好,生产效率提上去了,将来组织上有生产任务,才能更好地完成。”
他考大学、学机械,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能多风光。上辈子见多了国家的日新月异,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年代缺的是什么。一点个人利益,跟厂子的生产、跟国家的需要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张为民和梅军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混杂着敬佩和惭愧。
他们刚才还在替何雨柱盘算“划算不划算”,可这年轻人想的,却是“能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换做是他们,未必能这么干脆。毕竟这图纸是何雨柱熬了七天七夜画出来的,真要攥在手里为自己谋点好处,谁也挑不出错。可何雨柱偏不,他眼里看到的,是厂子的效率,是国家的需要。
这份格局,这份担当,比图纸本身更让他们动容。
“好小子,”张为民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力道不轻,眼里却满是赞许,“行,就按你说的办!”
梅军也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有些话,此刻已经多余了。
两人转身走到孙胜利面前,把情况一说。孙胜利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弄明白何雨柱竟愿意把这么金贵的图纸拿出来给轧钢厂用,激动得脸都红了,一把抓住何雨柱的手,连声道:“柱子!好小子!我代表轧钢厂谢谢你!谢谢你啊!”
旁边的车间主任们也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夸着:“何师傅年纪轻轻,格局真大!”“有这图纸,咱们厂的生产总算有盼头了!”
何雨柱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孙主任别这么说,我就是做了该做的事。”
张为民看着这一幕,心里感慨万千。他忽然想起孙教授之前说的话:“柱子这孩子,技术好是其次,心正,这才是最难得的。”以前他还没太在意,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心正,才能在诱惑面前不迷航,才能把技术用在该用的地方。
“孙主任,”张为民开口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图纸的事就这么定了。不过这改良涉及不少精密零件,得找靠谱的师傅来做。我和老梅再留几天,盯着把第一台改出来,后面的你们照着来就行。”
“那太谢谢二位了!”孙胜利喜出望外,连忙让人去安排最好的材料和最熟练的技工。
车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之前因设备故障带来的压抑一扫而空,人人脸上都带着盼头。
何雨柱站在人群边缘,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心里也踏实。他知道,这只是一件小事,可小事做多了,总能聚成大事。就像这机床,一点点改良,一点点进步,积少成多,总有一天,咱们自己的设备,也能赶上甚至超过那些国外的家伙。
张为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愣着干什么?走,去看看零件加工。你这图纸上的偏心轴角度,得盯着点才放心。”
“哎,好!”何雨柱应着,快步跟了上去。
阳光透过车间的高窗洒下来,照在他们身上,也照在那几张摊开的图纸上。图纸上的线条纵横交错,像一张细密的网,一头连着当下的生产,一头牵着未来的希望。
而那个愿意把这份希望分享出去的年轻人,正一步一个脚印,走在他认定的路上——为国,为公,也为了心里那份沉甸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