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依行文化最大的那间练习室。

门外，米糖抱着一叠刚打印出来、还带着余温的A4纸，跟在叶景身后，紧张得手心冒汗。

叶景依旧是那身菠萝沙滩裤的打扮，人字拖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懒散声响。

他很期待。

期待一场由他亲手导演的，名为“艺术审美崩塌”的现场直播。

练习室的门没有关严，里面隐约传来人声。

叶景没敲门，直接一把推开。

“哟，这么齐整？”他懒洋洋地开口，“公司团建？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偌大的练习室里，人头攒动，堪比小型发布会。

杨行像尊门神，面无表情地站在中央。

曾告和李玲两人，则像两只受惊的鹌鹑，缩在他身后。

墙角，林菲、苏灵犀和林默三只小菜鸟挤作一团，看到他进来的瞬间，身体齐齐一僵。

而最让叶景意外的，是靠窗的位置。

杨依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姿态优雅。她旁边，一个穿着休闲西装、面容俊朗的男人正和她低声交谈，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沈言。

这家伙怎么也来了？

沈言看到叶景，立刻乐呵呵地站了起来，冲他招了招手。

“哟，大忙人总监终于肯露面了？”

叶景把手插在沙滩裤口袋里，踱了过去。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沈老头。”他瞥了杨依一眼，“你们俩怎么凑一块了？公司没事干，跑我这儿来督工？”

杨依端起手边的咖啡，动作从容。

“听说你叶大总监要亲自操刀，半小时写一首歌，我们当然要来见证一下奇迹发生的时刻。”

“凑热闹罢了。”沈言笑得一脸无害，“毕竟能让你这位大少爷亲自下场调教的新人，肯定不一般。我好奇。毕竟你放着这么好的才华不用，也不一天两天了，天天琢磨着怎么摸鱼。”

叶景翻了个白眼。

“我看你们就是闲的。一个个工作不饱和，没事找事。”

他懒得再理这两个看戏的，视线一转，精准地锁定在角落里的三只鹌鹑身上。

叶景的眉头挑了一下。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惊雷在三人头顶炸开。

“唰！”

三人再次表演了原地弹射起步，站得笔直，像是三根被钉在地板上的筷子。

“叶…叶哥！”林菲鼓起勇气，声音发颤，“我们…我们是过来学习的！绝对没有偷懒！”

苏灵犀和林默在旁边疯狂点头，脑袋晃出了残影。

学习？

学怎么在墙角当蘑菇吗？

叶景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

自已有那么可怕？

“行了行了。”沈言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打岔，“你的歌呢？快点拿出来瞧瞧，别浪费我们这些大忙人的宝贵时间。”

叶景又送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朝身后的米糖扬了扬下巴。

“发下去。两份给那两个新人，一份给那个姓沈的。”

米糖如蒙大赦，立刻小跑着把手里的纸分发出去。

曾告和李玲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像是接过了决定自已命运的圣旨。

杨行也凑过去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