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这诗太好了。”
新雨更不懂了,元岫做比喻道:“你说,一个金丝琉璃花瓶价值几何?”
新雨忙道:“自然价值千金。”
元岫再指不远处的红瓦墙:“那些青砖红漆呢?”
新雨不大懂,只道:“既然是宫中之物,想必非凡物。”
“自然远远比不上金丝琉璃花瓶金贵。但他们一块块罗列一起,严丝合缝,才是一堵既美观,又牢固的墙。可要是把那金丝琉璃花瓶镶嵌其中呢?”
新雨恍然:“是了,秦姑娘就是那个花瓶!”
“哪怕再珍贵,价值万金,花瓶也是花瓶,不是砖也不是漆,自然组成不了一堵墙。顾嫣嫣的违和便在此处了。”
【嘴太毒了,我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不就是花瓶吗?】
【笑死,人家花瓶是有真材实料的好吗?】
【说真的,文化人的游戏还真繁琐,把我cpu都干烧了】
【从古至今高学历学霸玩的都不是普通人能糊弄的吧。参考最强大脑】
【+1,这才是现实。名媛好装,学霸那是要有真材实料的。】
……
显然,弹幕上的众人很喜欢元岫安排的这一场好戏。望着那边不知所措的顾嫣嫣,还没等元岫再火上浇油,就听见了调侃的声音。
“好一番花瓶砌墙的学说,姐姐一番高谈阔论,是要开办书院了不成?”
声音那般耳熟,元岫怔楞,随即起身,便瞧见一席红裙的姑娘被搀扶着自桥上走来。
满头珠翠一路来环佩叮当,配上她略快的步子,瞧着娇俏的紧。
新雨含笑:“是二姑娘!”
紧跟而来的宫女面带委屈:“皇后娘娘,她说是娘娘的亲妹子,不叫通传,奴婢也拦不住。”
元嫱已经走到近前,提起裙角就要拜,好歹被元岫拉了起来。
“皇后姐姐金安,皇后姐姐万福!当真是入了宫了,就瞧不见了。”
“净胡说。”元岫抓着元嫱的手,仔细打量这原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好像长高了。”
“都十六了,再长也就这样了。”
元岫拉着她落座,正巧听见了顾嫣嫣那边一个声音高了几分:“秦姑娘,我怎么听闻,贵府家中大喜,乃是秦侍郎娶续弦,秦姑娘现在,不该在家中参拜新母亲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是想要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鸣惊人啊。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仅没出风头,反成了笑柄。
当下众人的猜忌没有说出口,是再做公侯小姐们都有脸面,给了几分体面。可今日已过,宫中之事定会传遍京城。
所谓才女之名,也止步于此了。
元岫压下了眸中的嘲讽,感觉到元嫱拉她的袖口。
“你看,这就是母亲给我挑的好姑子。”
元岫没有接话,转而问道:“难为母亲放你过来。”
元嫱实话实说道:“姐姐出去半晌没回去,母亲就一个劲催我去给太后拜寿。可巧太后跟母亲说了两句话,我就说要出来找姐姐,太后娘娘应允了。”
言罢,元嫱将一方红帕拧成了麻花:“也亏着太后娘娘和善,我才有空过来说两句体己话。我知道姐姐躲着父亲和母亲。这下是连我也拒之门外了。”
被妹妹带着娇憨的数落一通,元岫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戳了戳元嫱的脸蛋:
“就你这蹄子会挑理。我若单与你亲近,往后家里的所有恶人就要你一个人来当了。这回说的是你亲事,下回叫你来跟我谈三妹嫁给谁,你是来还是不来?”
元岫敲打娘家,就必须一视同仁。元嫱虽是元家女,可到底不是正房太太肚子里出的,若元岫对她有优待,那就等于把她架在火上烤。
这话戳了元嫱的心窝窝,眼圈一红就那么巴巴的看着元岫。
元岫叹口气,只是看妹妹身上石榴红裙:“鲜少见你穿的这般艳丽。”
元嫱不大情愿的扯了扯袖口:“是母亲挑的。说我平日穿的太素净,入宫不能丢了长姐的脸。”
元嫱确实喜欢素色的衣服,但向来清丽雅致,并非素净。
元母将她打扮的这般金贵,自有一番小心思?
“你确实适合红裙。”见妹妹撇嘴,元岫又道,“但合适,未必是你想要。你不想有下一件合适的红裙,对吧。”
这世上,在没有比元岫更懂元嫱的了。
元嫱长睫微颤,满脸期盼的看着姐姐:“那姐姐不会再叫我穿红裙了,对吧。”
元岫略想了想,从发间摘了山茶绒花珍珠步摇,插在了元嫱发间。瞧着元嫱目光灵动,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吧,母亲要找的。”
元岫预想的没错,元嫱刚偷偷离去,就瞧见了元母身边大丫鬟过来拉住几个宫女询问元二姑娘。
元岫起身整理下衣服,叫宫人将抄录好的诗词送去坤宁宫,给每个参与联诗的都送了宫花,又挑了最好的一男一女送了文房四宝,算作这次联诗的魁首彩头。
这些,自然跳过了顾嫣嫣,她连宫花都没得到。
如果是跟那些官家子女们,顾嫣嫣还能嘴硬只是不熟悉规则。现下皇后态度都出来了,这下那些早就看她不爽的人也终于三两成伙的低声挤兑两句了。
顾嫣嫣多少能听见一些,但他们是暗下讨论的,她没胆子冲过去正面怼。
思来想去,好像除了局促的站在那里外,什么都做不了。
却不知拐角处,一个身着华丽却身材臃肿的男子,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元岫没再浪费经理,今日太后大寿,不想平添晦气。现在戳穿了顾嫣嫣,也不大好解释。
仔细想想,留这么个身败名裂又能作妖的女人回秦家,跟那便宜爹和严宜容斗来斗去,也是一番热闹可看。
而眼下,她离席也够久了。
等回保和殿,可巧看见元嫱搀扶着元母从席位往外走。
元岫已经走了进去,看向太后目不斜视的走过去。那身着藕荷色华服,雍容尊贵的元母欲开口,又忍了下去。回头看一眼头也不擡的庶女,不太甘心的还是出去了。
她半晌没再与太后交谈,本想出去堵元岫。却不想刚离席元岫就回来了。此时又不好坐回去,便以更衣为由,出去转一圈再回来。
一落座,太后笑问:“哀家刚听见外头年轻人们正联诗,还是皇后准备的彩头。”
元岫点头:“盛世之年,自然人才辈出。妾身也不及的。明儿带去坤宁宫,咱们娘俩一同欣赏。”
太后点头:“这是好事,就不知道那个最近风头无量的才女也在,可有好诗?”
“……秦大姑娘许是身体不适,不在状态。太后若喜欢,择日单独召见进宫也使得。”
太后听懂了意思,略蹙眉,但紧接着又被戏台上高昂的唱腔所吸引。
元岫目光扫过没见人。
朱慎明确实来迟了。匆匆赶来时,元岫头一次瞧见向来儒雅随意的他有几分狼狈。走进再看,露出来的鞋面还有一些污渍。
衣裳不似跟其他王爷一般的礼服,而是常服。应当是临时换过。
宴席上元岫不好问,却见朱慎明多看了她一眼。
等太后看痛快了戏,前来拜寿的官家亲眷们三三两两的离去。
元岫搀扶着太后上了轿撵,目送皇帝和太后一同回慈宁宫。
今日朱慎尧全程陪着太后,母子情分亲厚,母慈子孝,叫京城亲眷们看在眼里。前不久那满城风雨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回过头来,元岫还要做个收尾,打扫场地,和监督寿礼送往慈宁宫。不过是些细碎的小事。却马虎不得。
回头瞧见了还没走的朱慎明递了东西给新雨。
叔嫂隔空对视了一眼,见他又是点点头。
元岫只觉得莫名,等朱慎明也离去,收尾差不多了,元岫才将新雨叫到身边。
“宝亲王给你什么了?”
新雨咬咬嘴唇,表情有些纠结。
元岫气笑了:“怎的你也要同我弄鬼?”
新雨连连摇头,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根步摇。山茶绒花珍珠步摇。那绒花做的极为精巧逼真,仿佛能嗅到花香一般。
正是元岫亲手带在元嫱发间的那只。
元岫表情微顿,明白了朱慎明的意思:“是嫱儿送的?”
新雨摇头:“宝亲王并不知道是谁的,只当是今日某位闺秀不小心遗落的。宝亲王以为此事事关女子名节,不敢宣扬。所以偷偷送到娘娘这里,想托娘娘悄悄打探着送回去。莫要姑娘白白急一场。”
见元岫不答,新雨有些急切的道:“娘娘都不气的吗?亏着二小姐在娘娘面前……”
“新雨,愈发浮躁了。回去跪佛堂抄金刚经。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出来!”旁的事情元岫都能纵容,可不分场合的继续下去,只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元岫。
新雨自知冲动了,咬了咬嘴唇认错且退下。
元岫将步摇握在手里,说心里不乱是假的。回想今日元嫱一言一行。
回去路上吩咐明辉:“你拿着这个去银作局,叫他们再做三个一模一样的来,做好了,再挑四个手串和香囊一并送回府里,只说是本宫赏赐给嫂子和妹妹们的。”
凡是正经人家,进门的媳妇与家中女孩儿当是一样的。所以元岫向来给妹妹们准备什么,嫂嫂那也会有一份。
明辉领命去办,元岫这又派遣更为稳妥的晚秋去跟朱慎明身边的太监打探到底怎么捡到的步摇。
用过晚膳,晚秋便伺候漱口,一边解释道。
“原奴婢也奇怪,不过听一番解释倒也平常。今儿十王爷确实霉运缠身。早早从府里出来,马车车轮就出了问题。等了备用的马车一道入宫已经耽误了时辰。入宫后,有一兴致斐然的闺秀在人少的地方作画。被十王爷惊到了。不想将墨都泼到了王爷的身上。也亏着宫里还有王爷旧时衣裳,快快换了才去匆忙拜寿。”
元岫忍不住笑,又觉得自己幸灾乐祸了。
努力用伤心事把笑意往下压,勉强问道:“那这步摇呢?”
晚秋含笑:“说的也是这个。出事的地方没什么人。那闺秀纠缠着道歉认错。耽搁了好一会儿。等好容易把那闺秀打发了,王爷就听见假山后头有动静。原是怕误会,想让小厮过去解释,却只在假山后头看见了这个。”
这么一说事情就明了。
元岫莫名的松了口气。
“是了,想来是嫱儿瞧见那边纠缠不好靠近躲在假山后头,被树枝子拨落了步摇也是有的。”
女儿家躲是非是平常事。何况是王爷与闺秀在人少的地方来往,就更不好撞破惹得尴尬了。
只是还好,元嫱的心思,并未被家里的那些污染。
晚秋也算看着元嫱长大的。
“要我说,这倒是缘分。二小姐总共才出去多久?可巧落了步摇就被捡到了。”
元岫瞥了她一眼:“你倒也学着新雨不稳重起来了。这种事哪是浑说的。既然老十匆匆的送来了,咱们便悄悄的送回嫱儿手里。只当不知道便好。”
元岫并不像将此事想的多美好,这皇家的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事情算是虚惊一场。过两日明辉去元家送了东西,回来正好同巧云一道,给元岫汇报最近首饰店的情况。
巧云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对面的那家给封了,正嚷着往外卖呢。不过大家都觉得之前做的生意不正经,没人肯接手。原以为会影响对门的咱们,却不想生意更好了。娘娘您看最近的进账,一日最低也有两百多两银子入账呢。”
元岫简单的翻一番。知道这钱赚的相对容易,却不想这样容易。
巧云还不忘说一说关于顾嫣嫣的消息:“近几日奴婢刻意打听过。那秦大姑娘在父亲大婚之日坚持入宫。不仅没如愿一鸣惊人,反成了笑话。坊间皆传,想必秦大姑娘定是从旁人手里买下来的。民间不乏落魄秀才卖诗词给豪门公子的。只是头一次听说有闺秀买这个,还四处炫耀才学的。”
明辉本就是大家闺秀,再不受宠也学过些诗书。
“伦理来讲,能写出那样诗句的不应是无名之辈。何以落魄到当捉刀(枪手)来谋生呢?”
巧云左右看看,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也是听说。那秦大姑娘进京并不太平。半路遇见了劫匪。随行的丫鬟、家丁都为了保护她而殒命。秦大姑娘福大命大,躲进了农家,委托农户报官才惊险入京。有人说那写诗之人也许是同性入京的。只是身陨后再无人知晓。可不就是成了秦大姑娘所做了?”
这话过于离谱了。也不知道是哪位人才联想到一起的。
可这话却好像触发了关键词,元岫瞧见弹幕上已经有人以此交流。
【流言离谱但有用!那丧心病狂的穿越女为了冒名顶替把所有人都害死了!】
【切瓜的来了!她逃出京城就被掳上山了,结果跟土匪做交易,帮他们吸引不设防的路人给他们抢!】
【真正秦凤茹就是太善良才招来杀身之祸!这穿越女就该千刀万剐!】
【鸠占鹊巢就算了,整整9条人命!真是眼睛都不眨!】
【女鹅再努努力!现在不是已经叫她名声扫地了吗!】
【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让便宜爹娶了严宜容,以为没有背景好拿捏。笑死,完全小看了严宜容作妖的能力。】
【哈哈哈哈哈,其实要不是她急于近宫表现,严宜容还真斗不过她。就是她成了笑话以后便宜爹觉得丢人。这下美娇娘在怀里随便吹吹枕边风,有啥不行的。】
【卧槽,怎么又是二王爷!】
【二王爷求娶穿越女?哈哈哈哈,严宜容知道吗?她啥表情?】
【继女嫁给了她前未婚夫?】
【哈哈哈哈哈,你们古代人真会玩儿。】
作者有话说:
终于V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话说我把假千金哪个梗改了又改,宝儿们帮我看看这个版本的文案感不感兴趣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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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里赚点小钱的叶知夏得知崽崽在老家过得不好,当天买了火车票返乡接娃。
回去路上做了个梦。梦见这个世界是一本真假千金文。三年前临城首富下乡认亲时候把她女儿接走了。现在村里被家人虐待的小可怜才是真千金。
醒来的叶知夏为了避免后续狗血大戏,带上瘦巴巴的小崽崽挡在了林弛霄接孩子回家的小轿车前。
【你当初抱错了,换回来吧】
林弛霄看一眼怀里粉雕玉琢的小侄女,再看看几乎等比例放大的叶知夏。毫无反驳之力。
孩子换回后,没了从小养到大的小崽崽,林弛霄几天几夜没合眼。忍不住找各种借口去看望。
叶知夏:……看来是没享受够当奶爸的幸福。来,俩孩子都给你带。
……
一开始林弛霄是真的怕长得好看又会哄孩子的叶知夏把两个崽崽都抢走。也真心觉得小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好在叶知夏因为太忙,会主动找他帮忙。
叶知夏:这么小的孩子你半个月不见都能忘记你是谁。你该多带带。
林弛霄坚持每天送崽崽们上下学,生怕听见“叔叔你谁?”
叶知夏:上小学时候基础很重要,你上过大学比我更适合教。等上初中就好了。
林弛霄看着十分的试卷薅秃了头发,默默把教材翻烂。
叶知夏:初中万一早恋了咋办,你得在他们面前树立高大形象。别叫歪瓜裂枣拐跑了。
林弛霄咬牙坚持每日健身打拳,八块腹肌一块都不能少。
……
在叶知夏一张张大饼中迷失自己的林弛霄终于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了两个崽崽,再看看已然成为临城新首富的叶知夏:……
你良心不会痛吗?
【排雷:男处女非,女主跟渣男未婚生女后去父留子。真千金是男主从死去哥哥那里过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