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光行万里·绳系千秋(2 / 2)

夜隼的归光镜与石碑产生共振,古脉道里的光脉突然爆发,与聚脉阵的光脉汇成道金色的洪流,噬沙影在洪流中惨叫着融化,沙地上长出了成片的光脉小麦,麦穗在风中摇曳,像无数只金色的手在招手。

阿石坐在新长出的麦堆上,沙纹镜映出远处正在蔓延的光脉道,黄绳与白绳、绿绳在道上缠成个巨大的拓荒结。“我爹说,他年轻的时候,这里还是片寸草不生的死沙,”他掰了根麦穗放进嘴里,笑得露出白牙,“现在你看,光真的跑到这里来了。”东海的深沟里,潜镜的蓝光在黑暗中像颗孤独的星。夜隼的归光镜绑在探测船上,镜光刺破百米深的海水,照出片摇曳的镜藻林——藻丝上挂着无数发光的灯笼,那是“幽脉水母”,它们的伞盖下藏着深海光脉,却被“缚灯影”缠着,无法与外界的光脉网连接。

“缚灯影会吸走水母的光,”夜隼的声音透过防水绳传来,带着海水的压力感,“潜镜说,这里的守镜人三百年前就失踪了,只留下艘沉船,船上的‘引航镜’还在工作,就是被缚灯影挡住了信号。”

阿澈的蓝绳顺着船舷垂进水里,绳头的净脉纹在幽脉水母的蓝光中闪闪发亮。他的净沼镜绑在绳上,像个小小的探测器,所过之处,缚灯影像遇到天敌般缩成球,幽脉水母的光立刻亮了三分:“它们怕净脉光!我能感觉到,水母的光脉在喊‘饿’,它们很久没吃到纯净的光脉了。”

阿荷趴在船边,把编了三天的“深海绳”扔进水里。绳上的“抗压纹”像鱼鳞般层层叠叠,光晶粉在深海压力下发出微弱的光:“这绳里掺了镜藻的纤维,能在水里自己找光脉!你们看,它在往沉船那边跑!”

深海绳果然像条有生命的鱼,拖着蓝绳和归光镜的光脉,往黑暗的深处游去。半小时后,声沉闷的“嗡鸣”从海底传来——是引航镜被激活的声音。夜隼的归光镜突然爆发出强光,在海底照出艘巨大的古船,船桅上缠着根墨绿色的绳,绳结上的“守海纹”与阿荷的深海绳完美契合。

“是‘镇海绳’!”夜隼操控着探测船靠近,古船的甲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三百年前的守镜人说,他们发现深海光脉能让海上的风暴平息,就留在这里建立了‘深海灯塔’,后来缚灯影越来越多,他们把自己的光脉注入镇海绳,才保住了引航镜……”

阿澈的蓝绳与镇海绳对接的瞬间,幽脉水母突然集体发光,蓝光顺着光脉网往海面蔓延,像条从海底钻出来的光河。缚灯影在光河中融化,古船的船舱里露出个小小的木箱,里面装着三百年前守镜人的日志,最后一页画着片发光的海,旁边写着:“光不会只停留在海面,深海里也该有它的家。”

当我们把深海光脉接入主网时,海面上的风暴突然平息,月光透过海水照进深沟,镜藻林在光中轻轻摇摆,像在跳支古老的舞。夜隼把引航镜的坐标输入光脉网,以后所有经过这片海域的船,都能看到深海里的光,再也不会迷失方向。北境的极夜持续了整整三个月,小瓦的白绳却让冰原上始终亮着条光脉道。他牵着驯鹿队在雪地里行走,鹿铃上的苔藓发出柔和的光,像串移动的星星。驯鹿的蹄子踩在光脉道上,每一步都留下个发光的脚印,很快就会被新的雪覆盖,却又立刻有新的脚印跟上。

“爷爷说,极夜的时候,‘冻魂影’会出来,”小瓦把白绳在驯鹿的角上缠了三圈,绳结的“暖脉纹”在冷空气中冒着白汽,“它们会钻进人的影子里,让人忘记温暖的感觉,好多守镜人就是这样在极夜里迷路的。”

他的驯鹿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远处的冰缝嘶鸣。小瓦举起冰镜,镜中映出个蜷缩在冰缝里的人影,身上的红绳已经冻成了冰条,却依然在微弱地发光。“是南洲来的阿暖!”小瓦认出了那根缠着木棉花的红绳,“她上个月说要来北境看看冰脉,怎么会在这里?”

阿暖被救醒时,嘴里还在念叨着“光脉……不能断……”。她的红绳上缠着株冻成冰的木棉,花瓣上的“传暖纹”是阿荷特意编的,能在低温下释放热量。“我遇到了冻魂影,”阿暖的声音发颤,“它们让我觉得好冷,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冰……但摸到绳结的时候,我想起阿荷姐说的,光脉里有大家的温度,就咬着牙往前走……”

小瓦的白绳与阿暖的红绳缠在一起,暖脉纹和暖脉纹共振,冰缝里突然冒出股温泉,光脉顺着泉水往冰原蔓延,冻魂影在暖意中融化,露出夜也能保持微弱的光。

“爷爷说这是‘不灭苔’,”小瓦小心翼翼地把苔藓移到光脉道旁,“当年有个守镜人在极夜里迷路,就靠这苔藓的光走回了家,他说‘只要苔藓还亮着,光就还在’。”

当极夜的最后一天,第一缕阳光照在冰原上时,我们在不灭苔的中心发现了块冰镜,镜中映出所有在极夜里守护光脉的守镜人,他们的笑容在光中闪闪发亮。小瓦把冰镜的光脉接入主网,从此北境的极夜再也不会黑暗,因为光脉网的暖,会顺着白绳和红绳,传到每个角落。又一个春天来时,光脉网已经覆盖了世界的每个角落。阿荷把所有守镜人的故事编进了“光脉史诗”,刻在共生塔的石壁上,风吹过的时候,石壁上的绳结就会发出声音,像在讲述那些关于光与守护的往事。

我站在塔顶,看着新的守镜人带着光晶种球和同源结出发,他们的绳结颜色各异,却都跳动着相同的频率。阿澈的蓝绳往更远的沼泽延伸,阿石的黄绳在戈壁上画出新的麦田,夜隼的归光镜引导着深海的光脉,小瓦的白绳让北境的极夜有了暖,阿荷的红绳则像条永远的主线,把所有的光脉连在一起。

彩虹花的花心光珠里,初代守镜人的身影与所有守镜人重叠,他们的手牵在一起,绳结在空中织出个巨大的网,网里是阳光、雨露、风雪、海浪……是这个世界所有的模样,却都带着光的温度。

“灵灵姐,你看!”小石头指着天边,那里有颗新的星子亮起,“是新的守镜人在开拓光脉呢!”

我笑着点头,手腕上的红绳突然发烫,低头一看,同源结在阳光下开出了花。我知道,只要还有人记得守护光脉,只要还有人把绳结系在心上,光就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它会像红头绳的纤维,像星镜莲的根系,像所有守镜人的心,在时光里不断生长,带着过去的温度,向着永远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