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斯关切地探过身,撩开她额头的细发,紧张询问,“云裳,感觉怎么样?哪里疼?”
洛云裳就知道,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他!
她苍白的唇勾起一丝笑弧,但是,死寂的安静让她的笑容凝固。
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的一切,安静得让她误以为来到真空空间,可看着薄靳斯的嘴明明是一张一合在说话?
她的声音带了点沙哑,疑惑问道:“靳斯,你说什么?”
薄靳斯脸色一变,探到她耳边,音量加大,“云裳,你听不清吗?”
听不到,她还是什么都听不到,洛云裳懵逼地看着他,咽了咽口水,“你再大声点,我听不到。”
薄靳斯的脸色瞬间黑了,用眼神安抚着她,“没事,我把电视打开,你试试能不能听到?”
他又是一张一合地说着话,但她还是什么都听不到,意识到严重性的洛云裳,皱紧了眉。
薄靳斯走到墙边,把电视打开,把音量调大,电视里正好播放着今天中午花园酒店内的爆炸新闻,记者站在事发的前方,阐述着这件事情,“据了解,今天中午12点20分钟左右,在酒店一楼后花园,发生了一场重大的爆炸事件,在我身后,正是……”
洛云裳目光炯炯地看着电视机,因为听不到声音,她神色一变再变,眼神从一开始的期待,微微发着光,到最后的失望、黯然,心理落差极大,严重影响了她此时的心情。
她紧握住薄靳斯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他一字一字说道:“我还是听不到。”
很快,医生和护士来了。
薄靳斯紧张问道:“医生,她这是什么状况,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明天我会为洛小姐安排一个耳科检查,我初步诊断,是暂时性失听。”
“什么意思?”薄靳斯不太明白。
“人耳在强噪声的环境中暴露一定时间,会导致听力暂时性下降,这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后,方可恢复正常。”医生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描述这种情况。
薄靳斯严峻地皱起眉,看了眼云裳,问道:“需要休息多久才能恢复?”
“这个……”医生一脸为难,“快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慢则需要几天,不过薄先生你放心,明天我会安排进一步检查,再对症下药。”
“谢谢医生。”
他脸色不太好,等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看着洛云裳迫切的眼神,他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医生说你这是正常状况,很快就能好。’
“很快?要多久?”看他的神情,洛云裳可不太相信。
“最迟几天。”
洛云裳靠在床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好比把她推入一个无人空间,独自一人,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
医生刚离开,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为首推门走进来的是顾老夫人,看到病床上的洛云裳,发白的眉紧紧一皱,喊道,“云裳!”
顾峥嵘得知洛云裳出事后,马上带着父母从首都赶了过来。
薄靳斯赶紧让开位置让两老坐下,一左一右坐在洛云裳跟前的两人,关切地看着洛云裳,嘘寒问暖。
“云裳,哪里疼?”老夫人紧握住她的手,心里一个劲地疼,她可怜的乖孙!
老爷子看起来虽然面色无常,但眼中却闪动着紧张,“云裳,哪儿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洛云裳看着两人一直张着嘴巴,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她神色有些茫然,摇了摇头,“外公外婆,我听不到你们说什么。”
“什么,怎么回事?”老爷子神色一变,马上瞧薄靳斯看去。
“靳斯,云裳怎么会听不到声音?”
“老头子,要不把首都仁爱医院的郭仁生教授请过来吧!”
……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薄靳斯根本插不上话解释。
站在旁侧的顾峥嵘倒是看得清楚,安抚着他俩的情绪,“爸,妈,你俩先冷静一下,让靳斯说句话。”
薄靳斯终于有机会开口了,一脸正色回应着两人的问题,“外公,外婆,你们不用担心,云裳是因为耳朵在强噪声中暴露了一定时间,导致听力暂时性下降,休息一下就恢复了。”
“那要多久?”老夫人急切追问。
“医生说,快则几个小时,慢则几天。”薄靳斯看了眼洛云裳,给了她一记安定的眼神。
但从老夫人和老爷子的神色看来,她也猜到几分,她正了正身子,对老夫人说道:“外婆,我没事的,别太担心。”
“怎么不担心,你现在都听不到声音了!”
洛云裳茫然看向薄靳斯,薄靳斯拿出手机,迅速给她打了几个字,“外婆很担心你。”
顾峥嵘看他们现在的交流方式很费力,借机说道:“爸,妈,医生都让云裳多休息,你们还是让她休息吧。”
老夫人怜惜地看着洛云裳,“我就坐在这,静静陪她。”
说着,她紧握住洛云裳的手,迟迟不愿离开。
二老在病房里陪洛云裳,顾峥嵘和薄靳斯一同走到病房外的长廊尽头,推开玻璃门,坐在阳台的休息椅上,顾峥嵘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熟稔点燃后,唇瓣吐出烟雾的同时,问道:“警方那边都查到了什么?”
薄靳斯眼底浮动着厚重的阴霾,语气冰冷,“第一时间调取了监控,但那些零碎的画面明显被人动过手脚,送花传消息给云裳的服务员根本不是酒店职员,这一切,是一场有预谋的作案。”
吞云吐雾间,顾峥嵘的眼底闪动着微光,渐渐的,有星点的疑惑露出眸湖,“如果是有预谋的作案,肯定需要时间准备,那边的人,是怎么知道你们会去那儿?”
薄靳斯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当时心思全放在云裳身上,也没往深一层去想。
他想方设法要护云裳的周全,却一次次让对方有机可趁,这种无力感,让他抓狂。
“酒店那边,不妨动用私下手段去调查,那些人肯定绕开警方的视野,我对警方的调查并不报多大希望。”
顾峥嵘抖了抖烟灰,带有短暂火光的淡灰色烟丝,落入咖啡粉中,折碎了它最后能抽动的烟雾。
“他这么急着致云裳于死地,只能说明,我们已经接近他的要害,威胁到他的社会地位。”薄靳斯眉心拧紧,眼底劈开了一缕暗光。
“那只老狐貍隐藏得很深,很狡猾,你们正在进行的计划不能有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