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思忖离开太久周容止必会起疑,调整好思绪后她沿着原路返回宴会厅。
绕过走廊紧挨着舞池的汉白玉柱子,意外瞧见刚跳完一支舞上岸的苏启宸,黄处长赶紧从坐席迎上去,满脸堆笑扶住自己的侄女,阿谀奉承她与苏启宸配合得十分默契。
小侄女格外娇羞,
“都是苏总跳得好,我只不过在跟随他舞步。”
苏启宸此刻脸上毫无波澜,表现得很寡淡,黄处长使了个眼色,小侄女退下后他立刻凑到跟前,递上一杯威士忌,
“最近苏氏东风大盛,我恰有良禽择木而栖之意。”
苏启宸晃动着杯中酒水,
“官家做买卖,避不开贪与黑二字。”
黄处长赶紧接茬,
“黑白之间,存在太多灰色地带,苏总,以你我能力相加,还没能耐谋段光明的未来了?”
苏启宸但笑不语,一口接一口饮酒。
面对触手可及的利益,黄处长当然等不及,西南三省的油田、码头、赌场、度假村无不吸引着各路豪杰来此一争高低。
赢了换回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财,黄处长眼馋地搓着手,
“小苏总,今后的生意你六我四,你用家族实力为我打通西南的渠道,香港整个九龙和新界的货源都归你了。
这是我从未开出过的条件,从前与周容止合作时,他三番五次要我承诺,我始终没松过口。”
苏启宸举杯的动作一滞,他颇有兴趣地挑眉,一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表情,
“黄处长舍得?内地的广东与北方并不逊色西南市场,他们的头目可比渝城这边的人好说话。”
黄处长大手一挥,
“好说话未必吃好果子,我放出的饵,要保证十拿九稳收得回来才行。”
头目讲情义,可缺点是无官权。
风险极大的走私,需要官员的支持和操纵,这也是苏家千方百计帮靠山夺权的原因,也是苏启宸如今和这些人谈判猖狂的根本,
“再加港内岛的一半,渝城马上改姓了,苏家帮你兜着。”
“一半?”
黄处长万分惊讶,整张脸都变了色,
“港内岛给了你们,直供的货源岂非苏氏独占了?九龙新界的赌场还不够?”
“港内岛的会所才是需求最大的,黄处长和我计较这点得失,目光短浅了。西南三省遍地黄金,抵不过吗?”
黄处长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谁不清楚渝城内乱严重,苏总全给我,我也未必有肚量全部吞下,你至少让我过得去是不是?手底下成百上千的警司,我得顾及他们。”
他撚了撚手指,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苏启宸沉默半晌,条而拍着他肩膀大笑,
“黄处长,港方警署能人辈出,你能爬到高位,算盘打得真精。”
官家的应酬自有门道,从不奉承的人开了口,便是应允了。黄处长喜出望外,连声感谢苏家大伞打开,必定所向披靡。
林蔓十指紧扣柱子,注视这一幕良久,她暗暗感叹权贵的绿灯走到哪里开到哪里,苏启宸支着后台的大旗,轻而易举夺取香港七成下家,对方还眼巴巴地送侄女做桥梁,周容止一朝失败,终究未能夺得先机。
常言道王不见王,周容止精于算计,六亲不认早已人尽皆知,黄处长怕是早就吃过亏才弃暗投明的。
夺盛源,灭三老,破毒案,助他成为西南三省名副其实的大佬,同样,苏启宸占领香港走私市场,靠擡登顶,彻底削弱了他势力的分量。